第209章 二合一(2 / 2)







但……但隻要願意嘗試,總是能飛的吧。

即使不能飛,能走一走也可以啊。

至少她們看到,走出去的第一批人,她已經活得像一個人。

…………

七天以後,臨海城的第一座紡織廠,在滄海區開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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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爭流就這樣建立起了她的紡織廠,過程耐心得像是篩著一簍米粒。

不止是紡織廠,還有鋼鐵廠、紙坊……所有第一批站出來的人,他們實際上已經進入儲備乾部的預選名單。

因為他們有勇氣,也因為他們有運氣。

等到紛揚的米粒被一層層耐心篩去,最後剩下的那些石頭、土坷、沉澱,便是葉爭流分離出的雜質。

葉爭流來到這個時代,也意圖改變這個時代。

但在歷史的限製之下,連和平之神也無法真正地開辟一片和平之地,葉爭流亦無法在有生之年實現那個理想中的大同。

她隻能彎下腰,一個個把所有對她主動伸出手的人拉起。

…………

總而言之,紡織廠擁有一個良好的開始。

葉爭流通過彙報得知,這批織女們的學習態度都很端正,無論是在城中招來的女工,還是城主府後院裏出去的女人,目前她們之間還沒有產生過爭執。

葉爭流托著自己的下巴,允許自己得意那麽十秒鐘。

也就是在這十秒鐘裏,葉爭流忽然注意到一件事——

這個彈琴的姑娘,她是不是天天都在這裏彈琴啊。

葉爭流每天從臥室去往書房時,必然會從這條長廊上經過。而這個女琴師,似乎就每天每天都坐在這裏彈……掐指一算,她好像已經彈了兩個多月了吧。

城主府裏的師姐,葉爭流都見過了,記憶裏沒有這張麵孔。

但她如果是外來者,經過的婢女侍衛也不會對這個琴師擺出一副見怪不怪的態度。

難道是西府的哪位師姐嗎?

恰好葉爭流心情不錯,就主動上前去搭了話。

隨即她就發現,這彈琴的姑娘不但琴藝高超,而且說起話來更是有娓娓之韻,十分動聽,而且善解人意。

她告訴葉爭流,自己是她的師姐。

她腰上也確實懸掛著一塊師門的腰牌。

等到這位師姐毛遂自薦,說自己不但擅長琴藝,而且還擅長茶藝,願意為葉爭流點茶表演時,葉爭流很自然地就同意了。

她帶著師姐來到了自己的小書房,她看著師姐行雲流水般地泡了一套茶。

然後師姐一不小心打濕了自己的衣服,然後葉爭流說我叫人給你拿一套新的換上,師姐說不用。再再然後……

再再然後,葉爭流發現,這位師姐不但善解人意,她還試圖善解人衣。

而且她泡的也不是茶,她是想要葉爭流來泡自己。

葉爭流:“……”

葉爭流:“…………”

——這他媽??!

就他媽離譜好吧!

葉爭流當場哽住,不知道這麽離譜的人是怎麽進來城主府的。

她倒是沒懷疑過這個師姐是不是自己的同門,畢竟,這個收徒風格……你品,你細品,光憑感受就挺解鳳惜。

還是在細細查問了此女的真實身份以後,葉爭流才想起來,白露好像是跟自己說過,有這麽一個師姐,曾經乾下過一樁偉大事跡。

葉爭流不可思議地問那個師姐:“既然你喜歡師父,也如願進了師父的後宅,為什麽還要來……找我?”

師姐哭得梨花帶雨,抽抽噎噎,一邊哭一邊朝葉爭流拋來我見猶憐的一眼。

從她的自陳裏,葉爭流聽懂了兩件事。

第一,師姐原本在後院呆的很安分,直到葉爭流開始削減待遇,她感覺以後混飯吃可能有難度,這才主動跑出來。

因為她從身份上是解鳳惜的徒弟,所以後宅也關不住她。同理,她從後宅進到府中前院,亦是名正言順,侍衛自然不會攔她。

據當事人自陳,她悄悄觀察了葉爭流很久。發現葉爭流年輕貌美、脾氣溫存,同時似乎還不太喜歡美少年,所以這才鬼迷心竅,想看看葉爭流喜不喜歡美少女。

葉爭流:“……”

這你可就誤解太多了,誰會不喜歡美少年呢。

第二,這個師姐不是喜歡解鳳惜,她是喜歡穩定的飯票。

以前飯票發放人是解鳳惜,所以她就去找解鳳惜,現在的飯票發放人是葉爭流,所以她就來找葉爭流。

希望葉爭流看在同門之情的份上,也能給她發一份後宅飯票。她願意和之前一樣,葉爭流三四年不來看她一回也行。

葉爭流:“……”

她看這師姐是想得美。

對於後宅裏的這些女人,葉爭流意欲把她們儘可能地安排出去,至少也要安排出去百分之八十。

以葉爭流對解鳳惜的了解,他醒來以後多半不會在意此事。

就是他在意,葉爭流也要跟他據理力爭。

分居兩年已經夠離婚的標準了,何況是這些大部分沒有過事實婚姻的女人。

但,葉爭流可以把解鳳惜的姬妾都放出去,不代表她可以把解鳳惜的姬妾給睡掉啊!

雖然解鳳惜醒來後,多半也不會怎麽在意……可這實在太超過葉爭流的接受能力了吧!

真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這個師姐還真敢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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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葉爭流打碼描述的這段烏龍情節以後,秦西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捂著肚子站在田埂裏起不來,哎喲哎喲地叫著,差點一頭栽進地裏。

葉爭流臉色陰沉,如同烏雲蓋頂一般籠罩在他的頭頂上。

秦西樓識趣地收起了所有笑意,他很是正經地清了清嗓子,又問葉爭流:“那這位師姐……您後來怎麽辦了?”

怎麽辦?

葉爭流的表情還是不太好看。

“我看她既然有蹲點我兩個多月的毅力,也不是那種懶得乾不起活的人。她不是說自己想要飯票嗎?我跟她簽了一份養老保險合同,然後把她打發到宣傳隊編曲子去了。”

“什麽?”這個詞彙過於新潮,秦西樓有點沒聽懂。

葉爭流簡單地解釋了一下這個養老製度。

正好宣傳隊那裏正在組建文工團,好為日後的下鄉活動預熱——順便一提,葉爭流訂下的第一出文藝彙演劇目,名字就叫做《棉花白了》。

等葉爭流在鄧西國推廣棉花種植的時候,這出劇會派上它應有的用場。

秦西樓臉上還是帶著未褪的笑意。

“那姑娘那麽氣人,我還以為您真就給她發張終生飯票呢。”

以秦西樓對葉爭流的了解,那個師姐倘若真如願以償地被葉爭流發了飯票,其實就代表著葉爭流對她徹底失望。

她會和後宅那些寧願死於籠中的鳥兒一樣,成為依靠著別人的感慨和憐憫活下去的“雜質”。

提到這個話題,葉爭流緩緩舒展眉頭,嘆了口氣。

“她能在我的必經之路上彈兩個月的琴,說明不是不知道用功,隻是從前把能耐都用錯了地方……我問過了,是她家裏從小教的不對。”

實際上,那個師姐的出身不太光彩。

所以在她的固定觀念裏,徒弟的關係不如後院牢靠,前任城主的後院,自然也不如當任城主的後院。

等到葉爭流白紙黑字跟她簽了一份契書,那個師姐就不鬨了。

因為契書比什麽都牢靠。這就和錢比男人牢靠是一個道理。

葉爭流又想起她的一番高論,不由得嘆了口氣:

“她的琴彈得不錯,隻是做事的方法從前學錯了。我考慮了一下,不能對她不教而誅,正好文工團正在吸納班底,以她的才華進到團裏,也算恰逢其會。”

隻不過,若去了團裏還是從前那份態度,葉爭流才真是要給她發飯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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