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因她的運氣在投胎時用了一次,在得到叔父垂愛時用了一次,已經用光了,她看不到黎明的曙光了,便倒在了黑夜裡,那也是她的宿命,她毫無怨言。
隻是她才轉身,就被兩個洋人士兵抓了回去,一人拎著她一條手臂,呈一個綁架的姿勢,重新將她帶回了船上,口中振振有詞道:
“我們夫人說了,她後悔了。若是今日把你這個值千軍萬馬的有用籌碼放走,以後長官需要跟東洋人談判,拿什麼當見麵禮?若是需要跟蔣理承合作,拿什麼條件更誘人、能讓他更動心?”
方幼萍手無寸鐵,妄想跟這些訓練有素的士兵硬碰硬,純屬異想天開。而在他們手下逃生,同樣是無稽之談。
她成了有利的工具,被迫捉去給她丈夫獻祭。從前她最憎惡物化女性,想讓那些女人站起來,追求獨立人格、自由清醒。而不是男人的附庸,繁殖的工具。
從前,她搭救了那麼多女人;現在,她成了女人中的工具。
洋人士兵也許天生神力,也許不懂得憐香惜玉,將她手腕勒得生疼,勒出了青紫痕跡。直到將她拎到了船艙裡,柴姣身邊,向前一甩,才送開了手。
方幼萍隻覺手腕都差點被勒斷了,尤其被洋人軍官向前推去,由於慣性,弱不禁風的小身子,重重摔在地板上,正好匍匐在柴姣身邊,以一個屈辱的姿勢。
她被迫抬起頭,看著她,想站起來,但不知是腰斷了、還是腿折了,沒在第一時間爬起來。眼淚生生憋了回去,不是委屈,隻是生理性的疼出了眼淚。
“好了,彆擺出這副楚楚可人的樣子了,你這套對男人管用,對我沒用。”柴姣示意她坐到對麵的沙發上,又似笑非笑地將話拉了回來:
“不對,是你這套楚楚可憐的樣子,隻對蔣理承一個人有用,對彆的男人都沒用。你根本不會撒嬌撒癡,你這點小把戲,抵不上那些狐媚子十分之一。隻是蔣理承那條老狗,早對你心生喜歡,你投懷送抱,他正好笑納了。也因為喜歡你,所以你哪怕手段再拙劣,他都覺著可愛。甚至你沒有任何手段,他都想對你強取豪奪。”
而對於那些——本就對她這個桀驁大小姐,沒有絲毫興趣的男人。她那點狐媚妖術,誰都引誘不到。甚至同一個男人,柴姣有十足的把握,能搞到手。她都沒有半分把握和能力。
“而且我覺得,你不會做什麼貞潔烈女。寧願一死了之,也要替蔣理承守貞。你平素不是最恨那種封建殘餘,為個男人尋死覓活。命都不要了,也要去守住那塊貞節牌坊。”
方幼萍慶幸自己還年輕,方才的跌跤,沒使她摔斷骨頭,已實在屬於萬幸。
起身坐到她對麵的沙發上,沒被她牽著鼻子走,隻說:“你讓我接客,若是我能忍受這份惡心,我可以繼續苟活。若是實在咽不下去這些屈辱,我就一死解脫。跟立不立什麼貞節牌坊,沒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