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勳貴高台上,散出一片空地來。
沒幾個人願意惹這一身騷。
放肆!
江汝默直接一步踏出,已立在田希禮和柳應麒兩人中間。
饒是這位國相素以溫和著稱,少有紅臉的時候,甚至被一些人蔑稱為麵團國相,此刻也不由得勃然大怒。
一張婆婆臉氣得通紅,
你們兩個想在太廟前做什麼!在今時弄醜還不夠,還要丟人給先帝看嗎!
曹皆更是上前一步,手已經按在了劍上。大有天子一聲令下,就要劍斬兩勳貴之勢。
國相大人!
田希禮怔了一怔,似才反應過來。
折身對著正方高台、那丹陛之上,一躬到底:陛下,您可記得長明郡之舊約
丹陛之上,寂然無聲。
田希禮就保持著那深躬的姿勢,一動不動。
以他神臨之修為,額上竟然也冒出冷汗來。
撲通!
柳應麒在這個時候,直接跪伏於地:臣等咆哮太廟,死罪!
田希禮的身形明顯重了幾分,但未敢動彈。
匹夫!他直恨不得跳起來當場殺了這柳應麒,卻也隻能在心中咆哮。
大齊皇帝的沉默每延續一息,他的脊背就更重千斤。
天威如獄,壓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在與恐懼的爭鬥中,田希禮仿佛已經熬過了一生。
龍椅上的那位天子,才緩緩開口:高昌侯何以教朕
撲通!
臣惶恐!
田希禮亦跪伏下去,頭磕在地上,雙手越過頭頂伸直,也覆貼在地上。
誠惶誠恐之至。
臣何德何能,何來教陛下的資格!
薑望旁觀著這一幕,愈發感受到當今大齊天子的威嚴手段。
隻用一段沉默,一個問題,就壓垮了高昌侯的脊梁。把他那股興師問罪的銳氣,碾得粉末都不剩。
大齊皇帝慢慢說道:朕倒想聽聽,高昌侯今日動雷霆之怒,是何因由。
伏乞陛下明鑒。田希禮跪伏在地上,顫聲說道:田氏不孝子田安平,當日與扶風柳氏柳神通相爭,錯手殺之。此背德違律之行,當受極刑。
幸賴天子寬仁,免田安平死罪,隻將他打落內府,鎖境十年。
在長明郡,田氏與柳氏約,儘我田氏之所有,彌補柳氏天驕之死。元石以車載,寶珠以鬥量,秘法、道術、兵甲,應予儘予。臣田希禮教子無方,當受此責,傾家蕩產也該認!其時柳氏亦約,此事不複提!
然!
他雙手按在地上,抬起頭來,仰望著丹陛之上的方向,滿臉悲憤:臣剛剛得到消息,扶風柳氏柳嘯,強殺守城衛兵,已入即城!
眾皆嘩然!
人們這時才明白,以高昌侯的城府,為何會在今日這樣的場合,如此不智,與柳應麒公然衝突!
殺衛兵入城,無異於宣戰。
柳嘯選擇在今日入即城,還能有什麼原因
無非是殺田安平!
有些人看向柳應麒的目光,就難免少了些輕佻。
想不到扶風柳氏,還尚存如此血性!
天子的聲音,自那丹陛之上垂落,像整個天空,垮壓了下來:宣懷伯,你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