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命題太宏大,多少先賢都要用一生來詮釋,誰能三言兩語述儘
星光聖樓是述道之基,神而明之則是對道的闡述,隻有真正能夠貫徹自己道路的人,才能夠真正如神臨世!
神臨境的修為,本身即是魯相卿要闡述的理。
此一刻,他的神即為他的義!
境界不夠的人,根本沒資格闡發。
但魯相卿的目光梭巡一陣之後,也沒有直接給出回答,而是悠然轉道:先賢將現世之前的曆史,劃分為遠古、上古、中古、近古,這四個大時代。淵久時光,恒流於世…在座諸位,可對遠古時代可有什麼認知
謝寶樹這會也不埋頭看書了,出聲答道:那是最長的時代,也是最黑暗的時代。
鮑仲清亦答道:遠古時代,是妖族統治天地的時代。
薑望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言。
魯相卿點點頭,便道:在那個不知何時而起、不知何時而終,絕大部分信息都已經不可考證的遙遠時代裡…
妖族為天地所鐘。
這一族的強大與生俱來,天生道脈外顯,生而神通在握。乃為天地之主,統禦萬族,有至高無上之地位。
彼時的人族,在諸世萬族裡亦屬底層,平庸至極。
我人族普遍道脈閉塞,隻有極少數天生道脈者,才可以修行。
說到這裡,他環顧半周:就像這一次入學宮修行的諸多學員,也隻有冠軍侯是天生道脈。
重玄遵並沒有來上他的課。
更準確地說…重玄遵並沒有來上課。
誰的課都不上。
他這一次進稷下學宮,完完全全就奔著看窗外風景而來,旨在更進一步,把握天地本質。
當然,人族並不以天賦定終生。武安侯也不是天生道脈,但食邑還多他一千四百戶!
諸生皆看將過來。
薑望的表情有點僵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好在魯相卿也不是真要拿薑望踩重玄遵,稍提了一句,便繼續講道:為什麼說遠古時代是最黑暗的時代
我隻說一句,請諸位想象一史載,‘人者,萬族以為食。’
魯相卿頓了頓,給學員一點緩衝的時間,然後才道:第一代人皇燧人氏於困頓中崛起,庇護人族,
艱難求存,為人族燃火,驅逐黑暗最早的那批修行者,聚集在一起,討論人族的未來,思考修行的道路…他們關於修行的所有思考,
統合在一起,就是這個世界最早的道門’,也是現世所有超凡力量的源頭。
他們研究出了氣血衝脈之法,為人族在天生道脈之外,開拓了獲取超凡力量的新途徑。
此法凶險至極,往往死傷數萬,才得一超凡。
哪怕到了今日,修行體係經過一代代發展變革,在氣血衝脈一道,先以武功煉體,再用藥物調理狀態。能走通此古路的,也是萬中取一。
但是在那個時代,為了獲得保護自己、保護族群的力量,人族先輩冒著十死無生的危險,前赴後繼。
一個個人族強者誕生了!
他們或與外族而戰,或開拓黑暗之土,為人族贏得棲身之地、爭奪生存資源。把那以人族為食的,變作人族的食物。
有三位道尊次第誕生於這個時期,傳承之火自此永燃。
此後人族天驕輩出,一時如群星璀璨!
妖族以道文行書,見一字而知天地理人族有倉額造字,以述大道。使不見大道者,亦可了悟大道之理。使未能超凡者,亦能探索超凡之秘。字成之時,鬼哭神勵,天地悲!
妖族天生道脈,生來就擁有一切。
人族有天驕創製開脈丹丹方,使不能超凡者,此後能超凡!新的時代從那一刻拉開帷幕,在那個漫長的黑暗時代裡,人族自此崛起!
這是一段太艱難、又太燦爛的曆史。
魯相卿的聲音也隨著講述越來越激昂,直到這一句,卻又緩和下來:所謂人族並不以天賦定終生,便是自這位天驕始,才算是事實。
但他問道:但是那位人族天驕的名字諸位知否
台下一眾學生,目皆茫然。
所有能夠多坐在這裡的學員,當然都知道開脈丹丹方的珍貴,明白開脈丹的意義。
可所有可見的曆史記載裡,的確不見那位創造開脈丹的先賢之名。
文連牧有些艱澀地道:袖的名字被抹去了。
是啊,應該有一個偉大的名字。魯相卿喟歎道:但是在曆史的長河中,這個名字被抹去了。
魯相腳即看著這些學生,聲音裡有遙遠的哀意:諸位,有大功德,創造了不朽偉業,開萬萬人族之道途,聖名開道氏!本應是燧人氏之後的第二代人皇。但為何今天,其名不聞於世,在曆史長河中,被抹去了痕跡
開道氏…
薑望一時沉默。
他今日才知,創造開脈丹的那位先賢,有著怎樣一個偉大的名字。
開脈丹的底色,是帶著血的,他很早就已經知曉。早在莊國三山城,早在旭國與尹觀一同見證的那座獸巢裡……
但他也非常明白,開脈丹是整個超凡世界的根基。他沒有足夠的能力、也缺乏足夠的視野,根本就不可能對此有什麼影響。
甚至於他對開脈丹的認知,也隻不過是片鱗半爪。根本沒有資格妄言對錯。
所以他是沉默的,彼時一如此時。
他改變不了現狀,也不知如何改變。隻能帶著困惑和迷茫,繼續往前走。寄望於有一天走到足夠高的地方,再回首,能夠了悟一切問題的答案。
而魯相卿繼續講述著那遙遠時代的曆史:開脈丹的丹方,是開道氏獨自研究出來的。我們都知道,
開脈丹的主材,就是道脈。
開道氏在當時隻是一個沒能超凡的普通人,他的研究也並不被認可,每一個超凡力量,對人族都彌足珍貴,誰會給他來研究
那麼他所需要的道脈,從何而來
妖族是天下共主,不可能用妖族的道脈來研究,一經發現,就是滅族之禍。其他種族的超凡強者,也不是他能多靠近的。
所以…
他偷走天生道脈的嬰兒,襲擊與外族作戰而重傷的人族修士.…
用這些沾滿了鮮血的道脈,最終完成了他的研究!
滿座寂然。
偉大和卑劣,光輝和罪惡。
這真是讓人心驚的殘酷描述!
魯相卿長歎一聲,表情也十分複雜:諸位。今天我們要說義—一
他嚴肅的目光掃過台下每一個人,聲音高抬起來:此為義’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