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某些佛法精深的高僧大德,一般的佛門修士,要等到金軀玉髓,才能有舍利生成。
也就是說,龍息香檀樹的瘴氣,竟能毒害神臨!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呢」薑望極儘目力和聽力,不斷過濾著沿途的情報,隨口問道。
陳治濤緩緩地搖了搖頭:「說不清,或許要問那些和尚吧。」
薑望莫名的想到。世尊恰是在中古時代成就偉大,在第三代人皇烈山氏逐龍皇於滄海的戰爭裡大放異彩。
彼時的佛門,感化了相當多的龍族,使之皈依。這也是天龍八部裡龍眾的由來。
這些被敕為「天龍」的龍眾,在人龍之爭裡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但如今佛門仍在,這些龍眾卻是幾乎看不到了。
以薑望對佛門的了解來說,所謂天龍,在佛門中其實也是沒什麼太高地位的……
「龍息香檀樹,這名字就很有意思。」薑望看了一眼那淡青色的瘴氣,隨口分析道:「很有佛性。非是受感佛法極深,不足以為此瘴。」
陳治濤道:「我隻知道,在龍息香檀樹的變化剛剛發生時,很多人用它來謀算佛門修士。一害一個準,很多佛門修士都被殃及,中者無一幸免。」
「很多人」薑望有些驚訝了,將心神短暫地從逃亡中解放出來:「那時候佛門做了什麼惹眾怒的事情嗎」
「不需要做什麼事情。」陳治濤伸手一探,不知從什麼地方捉來一隻螞蟻,放在甲板上,輕輕碾死:「你說它做了什麼事情嗎恰好有可以傷害它的事物存在,它就會被傷害。」
「還是不同。」薑望道:「螞蟻很弱小,佛門卻很強大。」
「弱小是被消滅的理由,強大難道不是」陳治濤虛弱地笑了笑:「昔日成,今日毀。龍息香檀。世間事,何複如斯」
薑望大概聽懂他的表達了,卻不知能說什麼。齊國在海外的布局,不是他能做主的。
陳治濤的聲音虛弱但清醒:「海獸在近海群島,是幾如家畜般的存在。早已普及開,各島各宗都有。再加上虛澤明在蜉島建設的天地大磨盤,幾萬頭海獸送過去了,等待他研究出成果……這不是一場簡單的災難。而我是罪魁禍首。」
「被這場災難席卷的海民,那些必然會有的傷亡、離散,破碎的家庭……釣海樓會徹底失去他們的信任。」
「不要想那麼多。先好好養傷。」薑望隻能這麼說:「我們未必能活到可以想那麼多的時候。」
「齊國絕無可能放棄你,所以你一定會安全。」陳治濤說道:「我隻希望……」
轟!
飛雲樓船猛地震動了一下,打斷了他的話語。
「有個加速法陣的陣盤爆掉了!」守在陣室的士卒急步上來彙報。
「能修複嗎」薑望平靜地問。
士卒搖頭:「這種關鍵陣盤,隻有決明島能處理。樓船上的陣師做不到。」
「我去看看。」陳治濤撐著甲板,勉強站起身來:「看看能不能補
些禁製。」
薑望默然看著船舷兩邊瘋狂倒退的風景。
後有追兵,前有堵截。
身在娑婆龍域腹地,四處皆敵。
船速還剩十一陣。
他閉上眼睛,調息起來。
咚咚!咚咚!
他聽到自己的心臟,正在強有力地跳動。
仍然能夠清楚感受到臟腑的裂隙。
他出征,鏖戰,但其實在血王那裡受的傷,一直沒能完全養好。
但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目光仍然是平靜的。
天青色的戰甲之外,赤色煙氣再一次蒸騰。
「停船。」他說。
「啊」方元猷懷疑自己聽錯了。
「停船,讓加速法陣休息一下,也讓陳師兄可以安靜的觀察。」薑望平靜地命令道。
方元猷不再猶豫,轉身大吼:「傳侯爺令,停船!」
這齊國大匠師苦心打造的龐然大物,驟然停止了轟鳴,在空中懸成一道山影。
幾乎隻是一個眨眼的工夫,即有黑雲滾滾,極具壓迫感地出現在視野中。
鼇黃鐘攜伐世軍已至!
血肉之軀自然不能跟樓船拚消耗,鼇黃鐘領兵追擊,並未全力運用兵煞。更多是催耗戰爭凶獸的生命元力,使之負軍而行。
一路已經耗死了九隻「鰭乘」!
此刻見得人族樓船驟停,他也覺意外,但並不驚懼,大軍在握,他具備絕對的力量優勢。故是毫不猶豫,縱兵煞而前。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通過軍陣法術,清清楚楚地看到,在那座巨大的樓船上,有密密麻麻、以千計以萬計的晶瑩念頭,浮空而起。
它們本該出現在神魂世界,卻清楚地顯現於物質世界裡!
他心中警鐘驟響,感受到了死亡的巨大威脅!
來不及多想,立刻全力調動大軍,那兵煞黑雲在空中一個倒卷,瞬間逃出視線範圍,向遠處疾馳!
飛雲樓船上已經浮空的薑望,波瀾不驚地落了下來。
就在剛才,他已經掀開了一張底牌。告訴鼇黃鐘,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境遇,他都能拖著鼇黃鐘一起死。
仙術·念頭·洪流!
雖是鼇黃鐘逃得快,此術未能儘發,薑望也已自受其創,此刻神魂受損,痛不欲生。
但他隻是平靜地吩咐道:「往北走,全速。」
底牌掀開,威懾力就會大大減弱。
鼇黃鐘還會追上來。
但剛才那一停,和此刻短暫擺脫了鼇黃鐘注視的這一轉,會讓旗孝謙的判斷出現錯誤,從而產生圍堵的罅隙。
那是光之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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