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旁邊的裴陸氏聽了這番話倒是立馬喜笑顏開,拿出手帕作勢地在眼角擦了擦。

“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和瑾哥兒從小的情誼,多好的姻緣吶!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你母親她就是一時想岔了。”

薑姒垂眸不語,任由裴陸氏拉著手一口一個好孩子地誇讚著。

薑夫人冷眼看著裴陸氏這番作態,好似她和薑姒才是至親的母女一般,一時覺得可笑。

似是怕薑姒反悔,趁著薑夫人還沒來得及出言駁回的間隙,裴陸氏連忙喚了一起來的裴府的丫鬟婆子,叮囑薑姒讓她好好勸勸薑夫人後,便踩著碎步領著下人們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獨留母女二人在廳內靜靜對峙。

廳內一時無言。

而廳外被薑姒吩咐在門外候著的紅蕊聽了個完全,早已心焦不已。

也不知道夫人是怎麽想的,裴家三郎多好的人啊,和小姐又是青梅竹馬自小的情誼,到了如今又對小姐不離不棄的,上哪兒找這樣的好夫婿去?為什麽要拆了這樣一樁姻緣呢!

而且拆便拆唄,什麽理由都好,作甚說什麽配不配的話。

小姐一定是傷心了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麽頂撞夫人的。

夫人多好麵子的一個人呀,待會兒肯定又要像以往那樣罰小姐禁足了。

唉……

隻是還沒等多感嘆兩句,紅蕊便想起了什麽,跺了跺腳,連忙朝著裴陸氏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屋內。

母女二人好似在上演一出默劇。

丫鬟們眼觀鼻鼻觀心,權當自己是個木頭,唯恐此時發出點什麽動靜惹了主子遷怒。

薑夫人望著堆了滿廳紅豔豔外盒的禮物半晌,又看了看杵在那裏麵無表情的薑姒,突然出聲道:“你可真是長本事了。”

“你以為我是在害你?蠢貨,和你父親一樣又蠢又倔。”

薑姒麵上似是毫無波瀾,隻鴉羽般的眼睫撲簌簌顫動,卻是反問道:“母親為何反對和裴家的婚事?搪塞的話就不必說了。”

薑夫人冷笑一聲,卻並不回答。

薑姒也不追問,反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大姐姐如今在汾陽老家過得可好?母親怎的也不知會我一聲?那天和裴表哥去城外伴山寺,應姐姐所托求的姻緣符還沒給她呢。”

“母親。”薑姒緩慢道,“差墨竹代我轉交可好?”

薑夫人眼瞼一顫,盯著坐在下方的二女兒,“你今日去城外的莊子就是為了這個?”

見薑姒不語,薑夫人沉默半晌,終是道:“不管你信不信,墨竹的死不是我吩咐的。至於裴家的親事隨你,你別後悔就是。”隨即便帶著丫鬟們離開,腳步略顯淩亂,失了一貫的從容。

冬青快步跟上,離開前扭頭擔心地看了薑姒一眼。

廳內,獨留薑姒一人孤零零地坐在輪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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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

裴陸氏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轎,緊隨著裴陸氏進門的方嬤嬤一臉神思不屬的模樣,險些被門檻絆倒。

聽見動靜,裴陸氏停下了腳步,揮揮手打發走丫鬟們。

“方嬤嬤。”

被喚到的方嬤嬤如夢方醒,小心地應了一聲。

裴陸氏語氣淡淡道:“你是裴府的老人了,又一貫在老太太跟前兒得力。”

方嬤嬤誠惶誠恐道:“不敢當,夫人有何事儘管吩咐老奴便是。”

裴陸氏笑了,“你t緊張什麽?我不過是想叮囑你兩句。老爺和大公子都忙於公務不在府上,老太太最近又身體不適還在靜養,一些雜事兒就別叨擾她老人家了。至於你家那不爭氣的侄兒的事,放寬心便是。”

方嬤嬤訥訥點頭。

得到期望的回複,裴陸氏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麽,問道:“方才薑姒身旁那丫鬟追上來找你做什麽?一副偷偷摸摸怕被我聽見的模樣。”

聞言,方嬤嬤一愣,從懷中掏出個巴掌大的紅木盒子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

“是薑二小姐托老奴轉交給三公子的禮物,說是希望三公子能早日痊愈……”剩餘的話在裴陸氏漸漸變冷的眼神中被方嬤嬤吞回了肚子裏。

“三郎不缺什麽禮物,倒是廚房裏還缺燒火的木頭,我看正是合適。”裴陸氏並未接過盒子,隻輕飄飄地晲了一眼便扔下這句話,徑自離去。

方嬤嬤彎腰目送,見裴陸氏的身影消失在轉彎處,長舒一口氣。

自從三公子出事,夫人就變得陰晴不定的,著實可怕了些。

想到夫人的吩咐,方嬤嬤捏捏手裏的盒子,琢磨半晌,還是背過身小心地打開瞧了瞧。

巴掌大的精致連弩通身暗紅,一看便知是用上好的酸棗木製成,細微處都打磨得很是光滑,甚至比方嬤嬤偶然見過的裴老爺帶回家中的模型還要小巧。

也不知薑二小姐是在哪裏尋得如此好手藝的工匠?平常打些擺件兒什麽的也就罷了,竟對用弩也如此了解嗎?

方嬤嬤雖不懂這些,可這小弩看上去就很有模有樣的,扔掉未免也太可惜了。

還是帶去給侄兒賞玩吧,總歸夫人是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的。

她望了望四周,將盒子揣回懷裏,快步離去。

而裴陸氏甫一踏入自個兒的院內,便揮手招來丫鬟問道:“木匠那邊可做好了?”

丫鬟看起來有些怵她,哆嗦著福了福身道:“都、都做好了,按夫人您的吩咐,足夠裝下兩個人。”

裴陸氏聞言勾了勾唇角,低聲喃喃道:“快了,快了,馬上我兒就不孤單了。”

丫鬟瞧見自家夫人那隱隱有癲狂之色的表情,連忙將腦袋深深地埋下去,哆嗦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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