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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深夜的落霞鎮。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濟安堂的大門被叩得篤篤作響。

守夜的年輕大夫被這動靜驚醒,揉著迷蒙睡眼打開了門,還未看清來人的模樣, 便被催著穿好衣裳拎上藥箱拉著手朝外邊兒走。

“裘大夫, 我們客棧的客人身體不適,瞧著好像很著急, 您快跟我去瞅一眼吧。”

一聽有病人, 年輕的裘大夫腦中的混沌立馬消失, 嚴肅道:“客棧的客人?難道是水土不服?可有什麽症狀?”

幫忙來找大夫的夥計搖了搖頭。

“我也不曉得,是上樓巡夜的時候剛好碰見三樓的客人出門, 臉色很難看,說同行的人身體不適要找大夫,問我在鎮上可有熟悉的, 我一聽這話,可不就想起您來了麽。”

見裘大夫擰眉,夥計催道:“哎呀,反正客人就在房間裏,您去看看就曉得到底發了什麽病了。”

見夥計一臉焦急的樣子, 裘大夫點頭,加快了腳步。

二人很快來到客棧, 上了三樓的天字房。

門外有個高個兒護衛與丫鬟守著, 一見來人忙將拎著藥箱的裘大夫引了進去, 而後感激地朝夥計道謝。

夥計擺擺手,表示都是舉手小事不用在意, 也知道房裏麵的是位女眷自己不方便在這兒呆著, 便先走了,說要是還有需要幫忙的隨時招呼他, 他就睡在樓下大堂旁的小屋子裏。

周斌和紅蕊再次道謝。

而這廂裘大夫入了屋後,便見到不遠處的青幔籠著的床榻上躺著位滿臉紅暈的女子,掙紮的雙手被坐在床沿邊神色陰沉的青年按在被子裏,卻依舊不安分地動來動去,像是要踢開身上蓋著的被子。

見著這很像是強迫良家婦女的一幕,裘大夫的腳步可疑地頓了頓,一瞬間很想奪門而出直奔衙門。

但坐在床沿邊的青年先開口喚住了他。

“深夜打擾實在抱歉,勞煩大夫了。”

裘大夫撐著臉上嚴肅的表情,點了點頭,挎著藥箱走過去,心裏卻在想:果真是他想岔了,若真是那樣,又怎麽會特意把他找來呢?看來他真是半夜沒睡好腦子不太清醒。

秉持著救病治人的慈醫心腸,他搬張凳子坐在床邊,放下藥箱,隔著帕子小心地把上病人的脈搏,再就著屋內燭火仔細地觀察了病人的臉色一番,終於得出一個結論。

“她這是中藥了。”

“按時辰推算,應是在大約兩個時辰之前。”

裴玨皺眉,心道果然如此,剛想開口問什麽藥,迎上裘大夫一副難以啟齒的目光,登時啞然。

確實,薑姒的這副模樣根本不用他想,中的定是那下作的催情散之流。

可兩個時辰之前,那是……

少女依舊不安分地在被子裏掙紮,裴玨手下多了幾分力道,目光沉肅地看向幾步外桌上被他帶回來的櫻桃酒,問:“那藥可在酒中?”

隻是話甫一出口,他便覺得問錯了。

畢竟櫻桃酒他也喝了一杯,身體並無異樣。

不過轉念一想,也許是他體格健碩,所以一點藥力還不足以影響他?

為求穩妥,他請求裘大夫辨別一二。

裘大夫點頭,走到桌邊端起酒壺聞了又聞、甚至倒出了點酒液在指尖細細品嘗辨別。

令人失望的是,裘大夫緩慢地搖了搖頭。

裴玨劍眉擰起,回憶著兩個時辰前的事情,忽然想到一種可能,銳利的目光唰地看向門口方向,似是要穿透厚重的木板直衝向對麵的地字房。

薑姒從他們的房間出去以後,去的第一個地方是白日裏見到的那崔十三娘的屋子。

他將自己的猜測如實托出,裘大夫當即表示若是可以的話,最好能找到下藥的媒介。

“雖然都是催情一類的藥物,但配方中些許藥草的差異就會導致最後的效用有所不同,自然對應的解藥也不一樣。如果能找到下藥的媒介,那製作解藥會事半功倍。”

裴玨頷首,吩咐門外守著的周斌領著裘大夫去敲地字房的門。

可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是,三樓的地字房,不知何時已人去樓空,獨餘桌上兩杯尚未飲儘的茶水,以及桌上盛放著的數支桃花。

片刻,裘大夫拿著一枝桃花,憂心忡忡地回來了。

“這下藥的手法太巧妙了,竟然以茶湯為底,以花香為引。你表妹怕不是惹上了雲州那邊的人,才會被下手的吧。”

裴玨蹙眉,“雲州?青州相鄰的那個雲州?可此前隻聽過雲州草繁木盛,多蟲獸,但善出的是用蠱之人,從未聽過哪個世家善藥。”

裘大夫解釋道:“向來藥毒不分家,其實蠱和藥也是同樣的道理。觀公子氣質應是家世不凡,雖說濟世救人無量功德,但世人大多不屑此道,那自然不會有那不長眼的人拿這些東西,特別是不入流的下作之藥來公子麵前晃蕩了。”

頓了頓,裘大夫繼續道:“若我沒猜錯的話,這藥名為牽花引,其實是一種極為高明的催情之藥,啊不,與其說是催情,實際上是將人內心潛在的欲望引出來,然後無限放大罷了。”

“牽花引……”裴玨將這幾個字細細咀嚼了一番,沉聲問道,“那請問大夫可能解開?”

裘大夫臉上露出尷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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