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 / 2)







第 68 章

次日清晨, 勤勞的紅蕊一早洗漱好,來到了三樓天字房的門口。

隻是還未等她抬手敲門,便聽見了屋內傳來的一兩聲似是從男子極力克製的唇舌間無意泄出的悶哼。

其間隱約夾雜著女子輕柔的呢喃。

紅蕊睜大了眼, 蹭的一下縮回手, 姣好的鵝蛋臉登時燒了起來,邊揉了揉發紅的耳朵, 邊提起裙角往樓下走去。

剛好下樓的時候碰上了打著哈欠正要往樓上走的周斌, 急忙伸手攔了攔。

“哎, 少夫人和大公子還在休息,別去。”

周斌停下腳步, 打著哈欠的手放下來,豎起的耳朵動了動,隨後不解地看她, 納悶道:

“應該已經起來了吧?我都聽見有動靜了。”說著便要跨步往上走。

隻是沒走幾步,身後便傳來紅蕊幽幽的聲音。

“要是你不怕你家公子生氣的話,就儘管敲門進去,反正趙武兄弟倆肯定很樂意頂上你的位置。”

此話一出,在這方麵遲鈍如周斌也登時反應過來, 腳步立馬一轉折返回二樓,小聲嘀咕道:“這也太久了些。”

紅蕊投去深以為然的眼神, 誰說不是呢。

有忠心耿耿的兩人在, 其餘的護衛們包括客棧的夥計都得了吩咐, 沒有要緊事就不要去打攪,若有要緊事……

那就先報給領頭兒的周斌, 咳咳, 反正說什麽都不能打擾到樓上兩位主子。

眾人雖好奇,但也不敢多問。

於是, 一時間竟無人踏上三樓的階梯。

幾個時辰後。

無人打擾的房間內。

正午的陽光灑滿了整間屋子,將空氣中縈繞的曖昧味道也驅散了幾分。

青色帷幔籠罩的床榻上,依偎在青年身側的少女緩緩睜開了眼,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現下的處境。

懷中摟住的是青年溫暖的臂膀,小腿壓住的是青年結實的大腿,鼻尖縈繞的是青年清冷的雪鬆香。

蜷著身子側臥的薑姒埋在身旁人淩亂滿是皺褶的衣衫裏,像隻鵪鶉,不敢抬頭,更不敢回憶從昨夜到今晨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準確來說,是她單方麵地都對人家做了什麽下流的事兒啊……

先開始摸摸唇咬咬嘴巴也就算了,反正也不是沒親過;啃啃喉結也算不上啥,畢竟之前她也乾過;但後來她居然那麽過分地玩弄人家……

而且昨晚半夜累了睡著了,原本這荒唐的事兒就該到此為止了,但她今早醒來時,居然又直接上手把人給弄醒了,親親摸摸大半個時辰才大發慈悲地放過了人家,然後繼續睡下,直到剛剛才徹底清醒。

聞著空氣中似有若無的淡淡麝香氣息,她感覺自己的掌心似乎又燙了起來。

臥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薑姒很不想麵對現實,但窗外透進的天光表明現下已然是白日,說不準過會兒紅蕊她們便會敲門進來。

到時候,若是讓人見著這幅場景豈不是更尷尬?

磨蹭了許久,在心底反複給自己鼓氣之後,她將腦袋從青年肩窩的衣裳裏輕輕挪開,同時努力放輕了呼吸。

晌午的陽光射入屋內略有些刺眼,她眨了眨眼,適應了一會兒之後才看清眼前的畫麵。

青年仰麵安靜地睡在床榻上,緊闔的雙眸下泛著一絲淡淡的疲憊。

從薑姒這個角度隻能望見他的半張清雋麵容,微顫的睫羽,挺拔的鼻梁,還有那線條分明的下頜上無比明顯的一個紅紅的牙印。

始作俑者是誰不言而喻。

她心虛地咽了咽口水,很想躡手躡腳地奪床而逃。

奈何她剛試圖t將自己壓在青年身上的小腿不動聲色地移開時,便被因這番動靜而醒來的某人一把拉入了懷中緊緊扣住。

“別鬨。”青年的下巴壓在她的腦袋上輕輕蹭了蹭,嗓音微啞。

並沒有想鬨、隻是想偷摸逃之夭夭的薑姒見狀乖乖地縮在他懷裏,心虛到完全不敢反駁。

隻是被青年這麽一拉,腰間臂膀這麽一鎖,她便被禁錮在了這床榻之上,半點逃脫不得。

從窗外透過床幔灑下的陽光暖洋洋的,身上蓋著的柔軟被褥暖和和的,背後靠著的寬厚胸膛滾燙燙的。

本就還有些困倦的薑姒剛開始還能強撐住眼皮維持清醒,但周身包圍著的舒適暖意沒多久的工夫就將她殘存不多的意誌擊倒。

於是她眼一閉,自暴自棄地繼續睡了。

主打一個我不麵對現實,現實就不會主動找上門。

隻是沒料到等這一覺醒來時,再睜開眼,已是天黑。

身後一直靠著的那具溫熱軀體也已不見,空蕩蕩的,薑姒乍一察覺居然還有些不適應,待反應過來後連忙在心底唾棄了下自己。

“醒了?起來喝粥罷。”

經過了昨晚,已經耳熟到不能再熟的微啞嗓音於她身後響起。

薑姒登時一僵,剛剛試圖掀開被子起身的手又縮了回去,不僅如此,她還呼啦一下把整顆腦袋都埋進被子裏。

半晌得不到回答的裴玨放下手中的紙筆,掃了眼那一動不動裝死的身影,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從桌前站起來到了床邊。

他垂眸望著因自己的靠近而將自己整個人都縮進被褥裏試圖藏起來的少女,拉長了語調慢悠悠道:“吃完不認賬的小烏龜。”

被子底下的身影抖了抖,依舊不敢說話。

見狀,裴玨嘆了口氣,道:“看來表妹是厭了我了,都不願與我說話,那我走便是。”

聽見青年那滿是黯然的語調,埋在被子裏的薑姒耳朵動了動,依舊忍住沒說話。

她長記性了。

這招上次在汾陽對她使過了,不管用了。

半晌,床邊響起朝外走去的腳步聲。

接著,兩聲開關門的聲音之後,屋內再無其他動靜,沒聽見她回答的青年似是真的離開了。

明明躲著不肯見人的是她自己,但等到人真的走了之後,薑姒又覺得心裏不得勁兒了,空落落的。

怎麽其他時候沒見著他這麽聽話呢?

心底莫名而生一股怨氣和委屈,薑姒發泄似的用力掀開身上的被子從榻上坐起身,卻冷不丁地瞧見了垂落床沿邊的霜白衣角。

她睜大了眼睛抬頭,瞧清後連忙想再次縮回被子裏,卻被忽然屈膝而上的青年掰住下巴毫不留情地銜住了唇。

比起平日略顯粗暴的力道,與其說是一個吻,更像是在掠奪城池。

強攻豪奪,仿佛要把她拆吃入肚。

與淩波亭那晚不同的是,這回青年完全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便是連嗚咽也一點不讓她發出,隻將她牢牢禁錮在這方狹窄的床榻上,被迫地承受。

想推開他,手腕被摁住;想擺脫他,下巴被鎖住;想逃離他,腰身被掐住;想咬他,卻換來了更加凶猛的掠奪……

就在薑姒以為自己會在這張床榻上窒息而亡的時候,青年又忽然抽身,將脫力的她輕輕摟入懷裏,溫柔地撫了撫猶在喘息的她的背脊,像是安慰。

“扯平了,表妹還介意嗎?”

伏在青年肩頭的薑姒緩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所以青年知道自己不敢麵對他,所以才裝作離開的樣子引她自己鑽出龜殼,然後又用這種法子告訴她,她欺負他,但他也還回去了,兩人扯平,她就不要因昨晚的事而心生顧慮了?

沉默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氣,回憶起方才那股令人窒息的感覺,隔著衣衫重重地咬了一口青年的胸膛,罵了句。

“活該。”

要不是他老做那些事兒,老說那些話,又老是一幅那個樣子站她麵前晃來晃去,她昨晚沒準兒隻要喝點饞了許久的酒、吃點美味可口的小菜就足矣,怎麽會……

怎麽會去饞他的身子……

活該。

薑姒環住青年的勁腰,在心底又輕輕罵了句。

青年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溫和。

“唔,表妹說的對。”

被順毛捋的薑姒很是受用,鼻尖蹭了蹭滿是雪鬆清香的衣衫,心下微鬆。

可沒一會兒,突然感覺到什麽的她瞬間紅了臉,將人一把推開。

“下流。”

“表妹,這叫人之常情。”青年嘆了口氣。

“流氓。”

“那表妹昨晚在做什麽?”青年幽幽道。

“……”理虧的她啞然,憋住氣不說話了。

幸好青年未在這上麵糾結太多,而是走到桌邊打開其上放置的食盒,遞來了台階。

“客棧後廚裏現熬的銀魚粥,餓不餓?下來喝一碗罷。”

隨著食盒被掀開,一陣魚肉與黏糯大米的食物香味飄散在空氣中。

薑姒哦了一聲,自然地接過台階,披了件外衣,踩著鞋子坐在了桌邊。

青年的手指修長好看,拿著勺子盛粥時,那一上一下再也簡單不過的動作之間也無端地透出幾分優雅,賞心悅目,叫人挪不開眼。

麵前被推過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被煮得幾乎化開的米粒間,依稀可見小小的銀魚,其上點綴著些許細碎的蔥花。

薑姒捏著勺子,剛想挖下去,突然記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

剛從床榻上下來的她還並未洗漱。

她舉著勺子,正猶猶豫豫地想放下時,身旁遞過來一杯水。

“張嘴。”青年言簡意賅。

她眨眨眼,被喂了一口溫熱的鹽水,咕嚕嚕含了片刻後吐掉。

眼前又遞過來一方打濕的熱毛巾。

這下不用青年說話她也乖乖地接過來,輕輕擦了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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