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府辦起了葬禮。
北城稍有頭臉的門第,都前來吊唁,順便送上帛金。
“這些人情,將來都是我們帥府還。”大少奶奶尹卿雲抱怨,“張海拿走了帛金,他什麼也不管。”
張南姝在旁邊說:“大嫂彆惱。這事他不占理,等於是花錢斷了他往後的路。如今來吊唁的都是客,人脈是咱們的。”
在張家,最不值錢的就是錢。
此事初想很膈應,實則提前消除了隱患。
張南姝和孫牧私下裡說,張海要麼是極其短視,想靠著葬禮斂財,或者想借用帥府的風水;要麼就是被人蠱惑了,另有所圖。
不管他要什麼,帥府和叔爺爺那邊,到此可以做個了結,這是好事。
偏偏長房長嫂目光短淺,隻盯著帛金。
張南姝母親在世時,大哥就結婚了。
母親很少評價大嫂什麼的,對她客客氣氣。以至於,張南姝到了今時今日,才知道當初父母的隱忍。
依照母親的智慧,豈會看不出大嫂的問題?隻是當時不得已。
“……你倒是大方。你們分家走了,人情債我們還。”大嫂說。
張南姝:“……”
她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大嫂眼裡還是“錢”。
怪不得張知很討厭尹氏。
尹卿雲的一些做派,與武將門風完全不搭。跟她說句話,張南姝要氣死三回。
“好了好了,忙得要死,彆吵架。”張林廣說。
尹卿雲:“還不是因為你答應了?你們張氏……”
她說到這裡,張知和張南姝立馬看向她。
尹卿雲下意識一瑟縮,後麵的話咽了下去。
張知和張南姝臉色微沉,又去看大哥。
大哥表情麻木。
走出正院時,張南姝心情很差。
她大哥那一瞬間的無能,不太像他了。張南姝都懷疑他是不是被調包,此人並非她親哥。
她哥哥不是這樣的!
張知也氣:“尹家這種門第,應該叫他們身敗名裂,揭穿他們的嘴臉。”
張南姝:“討厭的是人,不是門第。尹家也有很好的人。”
張知哼了聲,轉身走了。
張南姝去前院待客。
張家不少女眷也在幫襯忙碌,其中張敘嬌最張揚顯眼。
張敘嬌一身素白,卻格外明豔動人,楚楚可憐。她的眉纖細,頭發梳理得也整齊。不施脂粉,唇上卻染上薄薄一層胭脂,不仔細分辨不出來。
在一眾女眷忙得灰頭土臉中,她鶴立雞群。
張南姝瞧著她這樣,想起她上次幫襯徐同玥誣陷她,就很想撕爛她的臉。
“姐姐,你累了吧?歇一會兒,喝口茶。”張敘嬌還主動過來獻殷勤。
“你們不到帥府辦葬禮,我也累不著啊。”張南姝笑道。
張敘嬌神色一僵。
眼瞧著她要作態了,張南姝堵住她的路:“我開個玩笑的,敘嬌不會當真惱了吧?”
“豈會?”張敘嬌的淚意隻得趕緊往回憋。
她還想說什麼,張南姝道,“我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不太會說話,但葬禮一樣沒落下,件件都替你們辦好了。叔爺爺的事,就是我親爺爺的事。”
張敘嬌:“……”
張南姝與她打了多年交道,把她路子都摸透了,直接拿她的話術懟她,讓她啞口無言。
一旁張珊珊、張慧慧姊妹倆還幫腔。
“帥府的確是處處用心,來客照顧周到。”
“連小小燭台都提前預備好了,沒一點亂子。哥哥姐姐心裡想著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