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弘道就這麼直接進去,看見院子有晾曬的衣竿子,一側是一排低矮的廂房,供下人居住,幾個丫鬟婆子在清掃院落。</p>
穿行過去,不僅門口沒注意到,謝弘道往裡去, 走廊上過花廳,遠遠看見兩人過來了說話,也沒有注意到。</p>
“唉,老爺被降職了。”</p>
“是呀,夫人很是難受,哭了一場呢。”</p>
“彆說是夫人, 老爺都把自己關在書房, 一天都沒有出來了。”</p>
謝弘道無聲一笑, 沿著走廊而行,也陸續遇到幾個下人,同樣沒有注意到。</p>
在那些人眼裡,自己可能已不是人,而是小小飛蟲,甚至被風吹過去的一片落葉。</p>
不是人消失了,而是在他們眼裡,謝弘道的存在感在這一刻降到了最低,仿佛被替換成了彆的。</p>
抬頭瞧時,已到走廊儘處,明顯是書房的位置。</p>
裝修的不錯,漆柱間都漆的朱紅,廊下掛了二隻鳥籠子,才抵達書房門,就要推開門進去,門竟然吱呀一聲開了,裡麵出來一個女子。</p>
已婚婦人打扮, 不算年輕,一看就是正室夫人,更偏向於端莊,容貌並不十分出色,臉色蒼白,帶著些淚痕,眼角還有微微的魚鱗紋,微蹙著眉,似乎很有心事。</p>
“……”謝弘道趁著沒有被直接看見,一閃到了側處假山,稍微退了退,避了避,沒敢去仔細端詳她的容貌。</p>
“這應該就是這府邸的女主人了,我這法術,最忌的是與貴人當麵,還是彆生事了。”</p>
謝弘道目送著她遠去,心裡暗想。</p>
雖說作夫妻,來到男主人書房並不是稀奇的事,但在這時來, 走出來時神情也帶著凝重,看著卻不像隨便過來。</p>
這位夫人進書房,應有正事。</p>
謝弘道這樣想著,就走到門口,推門進去,門吱呀一聲開了,又被他輕輕關上。</p>
因著他所施法術緣故,這一開一關,也並沒有引起書房內男子的注意,隻是入了房間,就是一沉,謝弘道頓時明白,法術失效了。</p>
或是專心沉思,這官並沒有發覺,仔細看去,此人大約四十歲出頭模樣,應該不到四十五歲,能在這年紀成春闈考官,已算是有潛力、有前途的官人,非是凡品。</p>
謝弘道走近些,就看到要尋的這位官員正低垂眉眼,望著手裡一封書信,陷入沉思。</p>
謝弘道也沒打擾他,抽出旁一把椅子,就這麼坐下來,看著他沉思。</p>
片刻後,這官員才歎息了一聲。</p>
謝弘道靜悄悄起身,在身後朝著他手裡的書信看了一眼,隻掃一眼內容,就讓謝弘道辨認出,這信應該是這官員嶽父所寫,言辭上就能看出來。</p>
倒也能理解嶽父送了書信過來指點,畢竟科舉出了事,這官員被牽連了,這事不是小事,一般人都要避險,但不管又不成,由女眷來傳遞書信,的確是個穩妥的辦法。</p>
正如謝弘道所想,這封信的確是這官員的嶽父所寫。</p>
嶽父雖已致仕,但大舅哥、二舅哥等人都為官,嶽父一個女婿更在吏部做官,這次得了消息,就為他的事有些煩心,</p>
“……此事甚是凶險,幸兄福運尚在,安全渡過,但也傷了根基,當韜光養晦,以圖日後……”</p>
寫信的意思也很明確,這次考場出事,事先連嶽父那樣的人脈都沒有收到一絲消息,可見其中凶險。</p>
幸虧這次沒有真的舞弊成功,所以最後解決也算是不了了之,就算是降級也可以接受,更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讓他安心等待,莫要因此做什麼事,免得反落在皇上眼裡,再落責罰。</p>
“讓我李宏安心接受?”</p>
這官反複看了幾遍了,可再次看這封信,看到最後的叮囑時,還是忍不住氣血翻湧,滿是憤怒。</p>
李宏本是正四品官員,彆人看他不到四十五歲就成正四品,都覺得他做官順利,達到這一步很容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