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p>

鼓聲伴隨雷鳴碾軋而過。</p>

“殺！”</p>

宮城前喊殺震天，不僅僅是神策軍，就連江奇峰都紅著眼指揮臨安衛廝殺，殺到現在，每個人都明白，不成功，全得死。</p>

“殺”</p>

缺口處，禁衛拚死阻擋。</p>

鮮血、肢體、內臟混合在雨水，碾成泥濘，漸漸彙聚成溪。</p>

一個又一個方陣，被神策軍衝垮，淹沒。</p>

齊王重重敲鼓，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眼前甚至浮現出幻象，耳畔傳來若隱若現的嘶吼。</p>

“殺！”</p>

“殺光敵人！”</p>

“殺光道士一個不留！”</p>

齊王手裡絲毫不停，重重地擊鼓！</p>

就算是飲鴆止渴，也得先活下來！</p>

正想著這些，忽然間似乎安靜了一瞬，接著似乎猛地安靜了下來。</p>

他猛地意識到什麼，抬起頭來，望向前方。</p>

敵陣，潰了！</p>

潰敗的侍衛親軍，猶拉閘之後止不住的洪水，向後逃跑不止，而神策軍銜尾追殺。</p>

“大王，我們勝了！”張伯來本是舉止文雅，這時抹著雨水，恭喜的說著。</p>

齊王陰沉沉掃視周圍，說：“晚了點！”</p>

張伯來一怔，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齊王命令：“江奇峰！”</p>

“臣在！”江奇峰立刻跪倒應聲。</p>

“你立刻率臨安衛，守住這處雲龍門，守的住，大事尚可為，守不住，我們隻得都死了！”</p>

“是，臣明白！”江奇峰高聲喊著，磕了下頭，立刻站起來，發號施令，將炸開的牆縫，又堵塞起來，弩弓紛紛上陣。</p>

“走，我們繼續前進！”</p>

行了不遠，最後一道宮門，出現在眼前，堵得嚴嚴實實，上麵儘是侍衛親軍。</p>

才靠近，還沒有來得及喊話，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喝著：“放箭！”</p>

“噗噗噗”，牆上黑黢黢的孔洞中，一排箭鏃射出，鋪天蓋地，穿過雨幕。</p>

太靠前的，無論是侍衛親軍還是神策軍，都來不及躲避，頓時化作刺蝟，倒在前麵。</p>

“可恨！”</p>

“若是沒有此宮門，孤擊潰這支敗軍，就能直撲養心殿！”</p>

齊王看著，雖早有預料，仍覺得陣陣頭暈目眩，嗓子口一甜，但硬是咬牙忍了。</p>

不過，和大家想的不一樣，重兵在帝側，一旦有變，立刻大事儘去，因此曆代朝廷的真正大內侍衛，其實不過千人，這應該是皇帝最後的抵抗力量了——孤沒有輸！</p>

齊王目光上去，看見了剛才發號施令的人——胡懷安。</p>

胡懷安倚在宮牆前，臉上帶著血痕，一條肩膀垂下，明顯中了一刀，他的身側還有太監和役工，正在忙碌趕工。</p>

新的板牆，已經出現。</p>

在一位中年官員指揮下，臨時征調的太監役工在築牆。</p>

“快，再快點！”</p>

“都水司空令，這裡由你全權負責，要是事辦成了，咱家必為你請功！”</p>

大雨之中，他早已全身濕透，血和水混淆在一起，喘了口氣，胡懷安臉色鐵青看著宮門下。</p>

“齊王殿下，您終於來了。”</p>

即便這時，就算滿懷殺機，胡懷安依舊口稱齊王殿下。</p>

禮者，秩序也！</p>

齊王謀反，胡懷安可射殺當場，卻不可以辱之。</p>

要不，就算有功，也難逃皇帝征誅。</p>

“隻是，齊王竟然能到這地步，怎麼可能？”</p>

胡懷安原先也知道，齊王勾結了妖族，意圖禍亂，但胡懷安乃是皇帝身側的人，這種人太知道皇權的力量，一旨之下，多少將相束手就死。</p>

故實際產生了一種必然的傲然。</p>

因此接受任務時，其實躊躇滿誌，覺得彈笑之間，齊王煙飛雲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