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歌會握筆，她之前偷看虞錦瀾她們寫字，拿著木枝練了好多遍。後來她去偷了一支毛筆回來，可還沒來得寫字，就被人瞧見了，那天又是一頓毒打。虞錦瀾還讓人揪她的眼皮子，使勁揪，罵她眼皮子淺。

再後來她想自己攢錢買一支筆，可問了價，又覺得不舍得，不如拿著木枝在地上劃幾下。

她彎著脖子，埋著頭，小心地把筆伸進墨硯裡蘸了一點墨，再在硯台上輕輕刮了幾下，把狼豪刮得順順服服的。每一步都按著她練習過的次序來，除了因為激動而顫抖的手，一步也不錯。

最後筆尖落在了宣紙上，一筆都沒寫完，就見一滴墨在薄薄的紙上泅出一大團墨跡。

“啊。”她錯愕地看著飛速泅開的墨絲，不解地問道：“為什麼墨化掉了？”

祈湛攬在她腰上的手輕輕拍了拍，淡定地說道：“下筆不要太重，再來試試。”

虞歌咬咬唇，輕聲問道：“大人不會讓我賠紙吧？”

“嗯，賠也可。”祈湛嘴角勾了起來，饒有興致地說道：“你拿什麼賠。”

“我給大人打掃書房，磨墨，收拾書本。”虞歌眼睛亮晶晶地看他。這裡有好多書，好多筆，好多紙，她好想天天坐在這裡麵。

“沒上過學？”祈湛握住她的手，帶著她把筆往墨硯裡滾了一圈，再刮掉多餘的墨汁，在紙上落下第一筆。

“沒有。”虞歌興奮地看著筆尖下出現的虞字，小聲說道：“歌，是歌苗的歌，大人你會寫吧。”

祈湛寫完虞字就鬆開了手，低聲道：“你自己寫。”

虞歌埋著頭，認認真真地寫了一個歌字。

字很醜，畢竟是第一次握筆寫字，和木枝在地上寫字的感覺不一樣，整個歌字都在往四周泅著墨絲，黑團團的一大塊。

“寫字真好。”虞歌放下筆，舉起紙嘟起嘴不停地吹墨跡。

“要衣裳，還是要筆墨？”祈湛問道。

“衣裳，要衣裳！”虞歌立馬說道。雖然也有價值不菲的筆墨硯台，可是她覺得願意出高價買筆墨的人少，衣裳更容易賣出去。

祈湛又笑了起來，“你真是實誠。”

“大人，你喜歡嗎？”虞歌轉過頭看他，眼睛更亮了。

祈湛捏著她的小臉，慢悠悠地說道：“還行。”

虞歌也不急，不喜歡更好，新鮮感過了就放她走，她就完全自由了。到時候把東西變賣掉，把劉嬤嬤從虞府贖出來，去過自己的小日子。

“大人，葉將軍來了。”張酒陸在門口說道。

虞歌轉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葉朗站在外麵。他今日穿著一身月白色錦袍，係了碧色闊腰帶，越加顯得明朗軒昂。

她嘴角笑容瞬間就消失了，飛快地埋下頭，不敢再往門外看。

“怎麼了？”祈湛看到懷裡的小人兒突然繃緊了身子，不露聲色地問道。

“有人拜見大人，我回房去。”虞歌把頭發撥到麵前，輕聲說道。

“認識他？嗯~”祈湛把她的頭發又撥回來，捏著她的下巴，讓她轉過頭看自己。

“認識。”虞歌乖巧地說道。撒謊是沒用的，隻要一查就知道虞家和葉家的府邸隻隔了一堵牆。

“既然認識就不必回房了，橫豎談的不是國事，是他議親的事。”祈湛不緊不慢地說道。

門口腳步聲漸近，葉朗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