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我把戰神擄走後 清麓 5202 字 3小時前






第25章

壞掉的木板床依舊放置在原地,乾草散落一地,由於霍琚行動不便,村長夫人開口表示自己可以幫忙找,這話若換作旁人說恐會落得個貪人錢財的名頭,畢竟整整十五兩,再小心謹慎些都不為過。

“勞煩蘇嬸子了。”霍琚頷首示意。

“客氣啥,小事一樁。”村長夫人性子直率,霍琚是她看著長大的,見他在家日子過得這般艱難,在外還落不到好名聲,心生憐憫,能幫一點是一點。

周圍人打量四周環境,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霍老二家是要熬死霍大郎啊,讓一身傷病的人住這種地方,好人也會變成病人,那床都塌了吧,就一堆乾草,虧得是夏日,換作秋冬時節,霍大郎哪有命在。”

“嘖嘖嘖,趙秀娟那個女人真不簡單,這麽多年愣是不顯山不露水,我還當她是個好的,把家裏裏外外照顧得格外周全,果然知人知麵不知心。”

“可不是,想想就嚇人,麵上和顏悅色,背地裏心狠手辣,這人咋還有兩幅麵孔呢。”

“哎,老話說得不假,有了後娘就有後爹,假若霍大郎親娘還在世,哪會允許趙秀娟這樣虐待自己兒子。”

“說起來趙秀娟還是霍大郎親小姨,真是半點情分不念呀。”

村中年長些的夫郎嬸子們絮絮叨叨,又是一番感慨,小年輕們可不曉得竟還有這樁事,好奇地湊近耳朵。

原來霍永登娶過兩任妻子,在趙秀娟之前有個叫趙秀芙的妻子,兩人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趙秀芙性情順和,是真溫柔賢惠,自小便寬容大度,妹妹爭搶她的東西她從不會生氣,反而對妹妹照顧有加。

外麵都傳趙家兩姐妹感情甚篤,趙秀芙撒手人寰之際,她的三個孩子尚年幼,離不開母親照看,妹妹趙秀娟為了讓姐姐放心走,自願嫁給姐夫霍永登,替姐姐照顧三個孩子。

姐妹共事一夫本就不稀罕,何況趙秀娟是為姐姐和三個孩子,兩個村子的人非但沒對她指指點點,反而誇讚她深明大義,賺了個好名聲。

如今回頭看,假若當初趙秀娟嫁給霍永登真是為了照顧姐姐留下的三個孩子,霍大郎又怎會落得睡雜物間的下場,回顧霍大郎的童年,真是什麽臟活累活都在做,小小年紀成天吃不飽穿不暖頭頂烈日在地裏乾活,尚在發育的身子被壓彎了腰,佝僂似老人。

十五歲後霍大郎參軍離開鄰水村,霍永登家中活計落到霍常安手上,霍常安接替霍大郎成為他們家新的牛馬,以至於二十二歲還未娶妻生子。

趙秀芙的三個孩子,也就小女兒霍寧日子好過點,嫁給了府城一位秀才,那還是霍寧命好,隨趙秀娟進城燒香被人秀才公瞧上了。

大家正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突然聽村長夫人語氣慌張道:“沒有啊,大郎你確定沒記錯?”

霍琚頷首,目光堅定地回答:“沒記錯,我親手放進去的。”

村長夫人再三撥開乾草,翻開磚縫查看,裏麵啥也沒有。

“沒有,天啦,別是丟了吧!”村長夫人驚呼。

這一聲驚得村民們失聲高喊:“十五兩沒了!?”

於是外麵的人一窩蜂湧進屋內,猶如洪水倒灌,差點把雜物間的門擠壞。

十五兩銀子丟了可不是小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談論起來,霍琚站在人群中央,本就染著病氣的臉貌似更加蒼白。

想想也是,霍大郎分家啥也不要,就指著這十五兩撫恤銀把日子過下去,現在銀子不翼而飛簡直要命。

銀子好好放在床底下,肯定不會自己長腿跑了,必然是有人偷拿了,大家稍稍思索便眼神懷疑地掃視霍永登家幾人,最近村裏不太平,每天關門閉戶的過日子,極少有人出去串門,偷走霍大郎十五兩銀子的賊,隻能在霍永登家中。

霍永登眼珠子一瞪,“你們一個個啥眼神,我是他老子,還能偷他銀子不成,就算我拿了,兒子給老子錢天經地義,哪能叫偷!”

他這話可謂越描越黑,懷疑他的目光越來越多。

霍鶯不高興地撇撇嘴,“我們壓根兒沒聽說過他身上有那麽多銀子,更沒有見過,他說丟了十五兩就十五兩,憑什麽呀。”

“嘿,你個小女娃倒是牙尖嘴利。”村中長輩指著霍鶯教訓:“大人說話哪有小孩兒插嘴的份兒。”

霍鶯眼眶一紅,嚇得泫然欲泣,看上去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年輕的漢子們坐不住了,“牛叔,霍鶯隻是合理提出疑問而已,您乾嘛那麽凶,瞧把人都嚇哭了。”

年輕漢子們你一言我一語,愣是逼得牛叔半天沒插上一句話,粗糙黝黑的臉漲得通紅。

婦人們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小小年紀就學會狐媚子手段了,不愧是趙秀娟親女兒,我們家可要不起這樣的兒媳婦兒。”

“別說,人可看不上咱們這些泥腿子,瞧趙秀娟往日的氣焰,女婿至少也得是個秀才。”

鬨鬨哄哄的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啊!我想起來了,前些日子趙秀娟是不是找過村長,說她家丟了銀子,必定是村裏人偷的,叫村長幫忙查出小偷。”

短暫的安靜後,屋內爆發出七嘴八舌的交談聲。

確實有此事,大清早的趙秀娟哭哭啼啼跑到村長家,試圖讓村長幫忙挨家挨戶翻找,這跟抄家有啥區別,村民們當然不同意,村長問了晚上巡邏的人,那晚壓根兒沒人上過他們家,於是事情不了了之。

趙秀娟渾身像被凍住,腳指頭失去知覺,無法移動半分,心頭慌得宛如野草瘋長,她想扭頭就跑,身體完全不聽使喚。

頭頂仿佛懸了一把大刀,隔著一段距離,她卻能感受到刀刃上傳來的森森寒意,此刻她就是斷頭台上待宰的囚犯,手指尖都在發顫。

“趙秀娟丟了多少錢來著?”不知誰問了一句。

村長擲地有聲地拋出答案:“十五兩。”

“哐啷——”

閘刀落下,人頭點地,趙秀娟好似經歷了一場死亡,全身猛地一抖,瞳孔渙散,手臂到頭頂爬滿雞皮疙瘩,整張臉都是木的。

她無比清晰地感受到無數視線剎那聚集在她身上,猶如無數把利箭穿過她的身體,將她淩遲。

她確實拿了那十五兩,但也確實丟了十五兩,她該如何辯駁?

不止左鄰右舍,連霍永登和霍常安包括霍鶯都看向了趙秀娟,他們一個比一個難以置信。

一天之內,趙秀娟費儘心機塑造的賢妻良母形象巋然崩塌,“我……我沒有……”

她的嘴唇顫動,狡辯的話語顯得那樣蒼白無力。

“巧合,一定是巧合。”霍常安嘴角僵硬地替趙秀娟辯駁。

猝不及防對上霍琚深潭般的眼眸,看似平靜的雙眸中暗藏數不清的情緒,或許有一種叫做“失望”。

霍常安倏然被人掐住嗓子,嘴巴張張合合,再吐不出半個字,麵頰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陣陣發燙,他無法坦然與霍琚的目光對視,最後落荒而逃地轉過頭。

一直沉默的淩息倏然開口:“要不我請狼王來幫忙聞一聞,狼王鼻子很靈的,隻要放過錢袋的地方必然殘留有霍哥的氣味。”

趙秀娟大驚失色險些尖叫出聲,村民們同樣驚懼地瞪著淩息。

聽聽!快聽聽你自己說的是人話嗎!?

“不不不,不必勞煩狼王大駕,這點小事我們自己能處理。”村長連連擺手,其他人也將腦袋搖成撥浪鼓。

淩息一臉單純聳聳肩,“哦,好吧,有需要可以告訴我,狼王很閒的。”

眾人眼珠子快瞪出眼眶,雙腿抖得跟篩糠似的,求求了,讓它閒著吧,別來村子裏謔謔他們,他們膽子小容易嚇死。

站在淩息身側的霍琚不動聲色偏頭,與少年靈動的眼眸四目相對,少年朝他狡黠一笑,眨了下眼睛。

一貫不解風情的老實木訥男人,胸口猛地一跳,恍惚回到他初次在軍營裏喝酒,仰頭望見滿天繁星,重重疊疊數也數不清,腳下好似踩在雲端,飄飄乎不知所以然,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血色擴散到脖子耳朵,乃至整張臉。

霍琚堪稱慌張地扭頭,慶幸自己皮膚黑,若換成淩息那樣白瓷般的膚色,不知道會有多丟人。

這場分家,最後在趙秀娟咬碎了牙往肚子裏咽的痛苦中結束。

強忍肉疼拿出十五兩銀子“還”給霍琚,偏偏霍永登還懷疑她平日是不是偷藏了銀錢,拿回去補貼娘家人或者她一個人吃香的喝辣的。

畢竟趙秀娟先昧下了霍琚給的公中五兩,後偷拿了霍琚的私房錢十五兩,整整二十兩銀子,不聲不響,家裏無人知曉,若非有見不得人的私心,她乾嘛這樣做。

趙秀娟一時被堵得啞口無言,她自然是藏起來為她的榮兒日後做打算,但這話不能在全家人麵前講,不患寡而患不均,明晃晃的偏心容易引起不滿。

“有什麽可說的,最後總歸是用在你們身上。”

幾人思忖兩秒,似乎有道理,他們無法反駁。

趙秀娟拿捏他們輕而易舉,三兩句把人敷衍過去,注視霍琚杵著拐杖同少年離開的背影,恨得牙癢癢,等她的榮兒當上大官,有他們求自己的時候。

“山上危險,生活不方便,你們二人搬下來住為好,鄉裏鄉親也好有個照應。”村長提議。

淩息與霍琚對視一眼,深山裏住著自由,確實也不太方便,何況霍琚的腿要治療,常住山裏濕氣重,不利於他養傷。

短暫做過衡量,淩息二人雙雙決定搬下山。

除了給霍琚治腿,淩息有另一個目的,他兩眼放光地望向四麵八方綠油油的秧苗地。

他要種地!

先給他來個二十畝,他勢必要種出顆顆飽滿晶瑩的大米,堆放滿糧倉。

“村裏宅基地剩下不多,你有中意的地方嗎?”村長詢問霍琚。

霍琚點點頭,朝村長指了個方向,算在山腳那一片的山腰處,四周比較荒涼,如果在那兒建房子,有點離群索居的意思。

村長滿臉訝異,不讚成地勸道:“太偏僻了,你再考慮考慮,以後你倆有了孩子,孩子想找個玩伴都得跑大老遠。”

淩息嘴唇囁嚅,選擇閉嘴,他其實挺滿意那個地方,可以從山上引泉水下來,四麵八方栽幾棵樹便能遮擋視線,避免被人偷窺,關鍵距離山近,方便他上山。

“就那兒吧。”霍琚拍板決定。

村長的意思是霍琚手裏有十五兩銀子,村裏人幫著他蓋個二人住的房子費不了幾個錢。

“對了,你十年杳無音訊,大家都以為你沒了,你的田已經歸入你爹名下,明早你隨我去一趟衙門,重新辦一下戶籍,田也會遷回到你名下。”說到此處村長忽然轉頭看向淩息,“你身上有戶籍證明,身份文書,或者路引嗎?”

淩息聽得一頭霧水,啥玩意兒?

霍琚察覺他的迷茫,解釋道:“大盛子民自出生便會登記戶籍信息,若是外籍人員需出示它國開具的身份文書,以防被當成細作,在大盛各個州府行走活動則需要官府開具的路引,隻有四處逃竄的流民才拿不出身份證明,被官府捉到將會遷回原籍。”

淩息恍然大悟,相當於身份證,簡而言之他現在是個黑戶,“那……那要是查不到原籍呢?”

霍琚高深莫測地注視他,冷酷回答:“關進大牢,驗明身份,身份可疑者或驅逐出境,或格殺勿論。”

淩息:“……”完犢子。

瞧淩息呆若木雞,村長寬慰道:“大郎你別嚇唬你夫郎,哪有那麽嚴重,近些年一直在打仗,四處流民不少,官府也沒有功夫一一仔細排查。”

“你重新辦個戶籍落在大郎下頭就行,正好你倆單獨立了門戶,乾脆明天一塊兒辦了。”

還能這樣操作,淩息鬆了口氣,餘光卻瞥見霍琚愁眉不展,似有所顧忌。

他正納悶兒為什麽,便聽村長說:“既然你倆已經拜過天地,待會兒我替你們寫張婚書,你倆按個指印。”

“等你們新房起好,恰好可以把喬遷宴和喜宴一同辦了,能省一點是一點。”村長擔心兩個年輕人啥都不懂,麵麵俱到替他們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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