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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戰神擄走後 清麓 4352 字 3小時前






第54章

吃過早飯淩息二人準備離開,霍垚給他倆大包小包裝了一堆東西在牛車上。

“小姑,用不著拿這麽多東西,家裏都有。”淩息忽然間懂了薛梨的感受,打秋風,臊得慌。

霍垚嗔怪道:“跟小姑還客氣啥,都是自家的東西,又不花錢。”

“對了,上回瞅見大郎在院子裏翻了地,我裝了些菜種給你們,記得種上,吃自家的總比花錢買劃算。”

淩息正有此意,預備下次上縣城買點菜種回家,小姑就先替他們考慮到了,臉上綻開笑容,“謝謝小姑。”

他生得好,清晨的日光照在他白皙的麵頰上,宛如精雕玉琢的瓷娃娃,霍垚心中對他喜愛更甚,沒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臉,“哎喲,這小臉比豆腐還嫩。”

餘光瞥見五大三粗悶不吭聲,跟個門神般站在旁邊的霍琚,嫌棄地收回視線,“配大郎真是可惜了。”

淩息聽得一樂,憋著笑替霍琚辯解,“沒有,霍哥也很帥。”

霍垚搖搖頭,打趣道:“你啊,情人眼裏出西施。”

又拿手肘撞了撞霍琚,再三叮囑:“能娶到這麽好的夫郎,簡直是燒高香也求不來的福氣,你千萬要好生對待淩息,可別辜負他的一片真心。”

霍琚聞言一怔,目光下意識投向少年,淩息衝他挑了挑眉,仿佛在說:聽到沒?叫你好好對我。

真心?他可沒看出淩息對他有什麽真心,這小子怕是還沒開竅。

他故意直直地盯著淩息的眼睛,吐字清晰:“好,我一定不辜負他的真心。”

最後四個字音調咬得尤為重,被男人幽深似潭水的眼眸注視著,淩息莫名感覺後背發涼,抖了抖爬上手臂的雞皮疙瘩,默默後退了一小步。

“快去。”周順沉著臉站在門口,緊隨其後出來的赫然是蔫頭耷腦的鄒旺。

他半邊臉高高腫起,上麵塗了藥油,眼睛半睜不睜眯成縫,看起來十分滑稽。

淩息咬住後槽牙,抬手擋住上揚的嘴角,出現得太突然,他沒做好心理準備,好險沒笑出聲。

偏過的腦袋稍一抬起,恰巧將男人冷肅的側臉收入眼中,霍琚看鄒旺的眼神,像在看死人,淩息感受到從對方身上傳遞出的殺意。

笑容頓住,疑惑地思考,霍琚為什麽這麽生氣?

雖然鄒旺昨天自不量力要打他,還罵得那麽難聽,卻也不至於喊打喊殺,他以為霍琚給了一拳事情就算過去了,但瞧男人的狀態,貌似還沒翻頁。

有人維護自己,淩息當然高興,可他感覺有點莫名其妙,霍琚隻是他名義上的丈夫,哪至於為他生這麽大氣。

鄒旺在原地踟躇半晌,攥了攥拳頭,一副飽受淩.辱的模樣走上前,低著腦袋嘴唇顫抖,囁嚅許久也沒吐出半個字。

“鄒旺。”周順壓低聲音在身後提醒。

鄒旺猛地把拳頭收緊,用力到骨節泛白,深呼吸一口氣,向霍琚彎腰鞠躬,“對不起,昨天是我太衝動了,口無遮攔冒犯了霍哥的夫郎,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一回,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犯。”

反複打過的腹稿終於說完,鄒旺驀地生出一股輕鬆與恥辱交織的複雜情感,然而,他久久未等到霍琚的“沒關係”,他被迫彎腰低頭,長時間保持這個屈辱的動作,直到腰背腿酸痛發抖。

頭頂才響起男人冷如堅冰的聲音,“你連該向誰道歉都弄不清楚,指望我信你的話幾分?”

鄒旺好似千辛萬苦寫了篇道歉信,那信卻被風輕飄飄一吹,落入池塘裏,墨汁浸染整張紙麵,糊成一團。

他被釘在原地,耳朵一陣嗡鳴,待回過神,眼前哪還有霍琚和淩息的身影。

他茫然地望向院子裏唯一的存在,周順一臉失望地搖搖頭,“鄒旺,我們說好了,你走吧,該教你的我教得差不多了,往後另擇行當,或另起爐灶都隨你,隻是莫要再對外稱你我是師徒關係。”

鄒旺瞳孔震顫,眼前景物搖晃模糊,好似經歷了場地龍翻身,地動山搖,天崩地裂。

“什……什麽?”他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師父,你不能這樣絕情!你讓我道歉我道了,分明是他們故意為難我,我昨天不過一時激動,衝動了些,說到底我也沒做什麽,甚……甚至被打的還是我!”

他指了指自己紅腫的臉,“師父,你看啊!我的臉被打成這副模樣,我沒叫他們賠錢就不錯了,你居然要因為一件小事將我逐出師門,我不依!”

周順眉頭緊鎖,從前他以為大徒弟不過心高氣傲些,大方麵沒什麽問題,鄒旺能力不算出眾,勝在穩健,中庸,雖不出彩可也不容易出格,而且他好與人攀談,通曉人情世故,家裏幾個徒弟,一個賽一個笨嘴拙舌,唯獨鄒旺能在來客人時,協助他談談生意。

如今看來,竟是他識人不清。

鄒旺此人,若不約束,遲早出禍端,周順給過他許多次機會,從小鹽巴的事到淩息這件事,樁樁件件,他全然未意識到自己有問題。

“鄒旺,許多事念在你我師徒一場的情分上,我睜隻眼閉隻眼,你別當我真是個瞎子。”周順徹底冷下臉。

迎上師父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鄒旺張皇失措,像有一萬隻螞蟻在胸口啃噬,視線飄忽不敢再對上周順的眼睛。

不,不會的,他明明做得那樣隱蔽,師父應該發現不了才對。

“你若還要臉就識趣點離開,若是不想要,我不介意同你清算一二。”周順一番話打破鄒旺最後一絲僥幸。

他根本記不清自己究竟如何離開的,又是怎麽回到自己家,等他回到人間,他正手腳冰涼,滿頭冷汗地坐在床沿,眼睛裏驚慌未散。

鄒旺艱澀地吞咽唾沫,六神無主,不曉得該何去何從。

“砰砰砰!”粗魯的拍門聲驚得他渾身一抖。

“鄒旺,給老子出來!老子知道你在家。”

鄒旺哆哆嗦嗦地起身,舔了舔乾涸的嘴唇,逼不得已打開快散架的門,“胡……胡哥。”

“你小子敢耍我玩!”留著絡腮胡的高壯男人拎小雞崽似的提溜起鄒旺。

“別別別!胡哥我沒有,真沒有,借我熊心豹子膽我也不敢耍您,您……你再寬限我幾天,我保證弄到錢。”鄒旺涕泗橫流,因為缺氧臉漲得通紅發紫

“呸!別以為我不清楚,前個兒你轉手了一批好貨,找小紅娘好生快活了段日子,你小子吃得夠好啊。”胡哥拍拍鄒旺本就高腫的臉,疼得他哭爹喊娘。

“我……我……胡哥……”被當麵戳穿,鄒旺慌得腦子一團亂麻。

“你覺得穿藍衫那漢子如何?”

霍垚的話突然閃過大腦,鄒旺乍然睜開眼睛。

“胡……胡哥……”鄒旺舌根發麻,手指發抖,呼吸急促。

一個惡毒的念頭迅速成型。

渾濁的眼睛裏迸射出精光。

“我記得您尚未娶妻。”

胡哥鬆了鬆手上的力氣,將人放開,目光沉沉地打量鄒旺,“怎麽?你要給老子弄個婆娘回屋?”

他其實算不得未娶妻,他有過兩個老婆,第一個懷孕的時候被他撒酒瘋踹了一腳,孩子早產,大人血崩沒了氣息,產婆來了後被他架著刀在脖子上把生了一半的孩子硬掏出來,哪可能還有命在,早憋死在了裏頭。

第二個老婆是個賭鬼抵給他的,前頭給賭鬼生了倆姑娘,一個五歲,一個十二,瘦瘦小小跟猴子似的,二老婆任勞任怨給他洗衣做飯,就是太木訥,在那事兒上跟個死人一樣,沒幾回他就失了興趣,出去找窯姐兒玩。

有次心血來潮回去一趟,湊巧碰上二老婆和倆丫頭片子在吃飯,三人顯然沒料到他會突然回家,一個個嚇得臉色煞白。

原來二老婆會趁他不在家,偷偷給倆姑娘東西吃,隨著他離家的日子越來越長,她膽子也越發大,直接將人帶進了家門,其實他不知道,那是她頭一次那麽做,因為倆孩子在賭鬼家挨餓受凍想娘親,她也舍不得孩子,想同孩子多呆一會兒。

一念之差,讓她的世界崩塌。

因為胡哥瞧上了近來長了點肉的大女兒,嫩生生的小姑娘可比孩子她娘好太多,他一把掐住女孩兒下巴,笑得淫-邪:“往後你跟我,我讓你們母子三人吃飽飯如何?”

女孩兒瘦弱的肩膀止不住顫抖,眼淚吧嗒吧嗒掉落,她娘處於震驚中無法回神,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她的大女兒才十二歲,男人怎能說出如此畜生的話!

“不!不行!”女人大驚失色伸手拽回女兒,男人卻陡然抱起小姑娘往裏屋走。

“娘!救我!”小姑娘使勁掙紮,哭喊著救命。

年僅五歲的妹妹搞不清狀況,嚇得嗷嗷大哭。

“胡三!你放開大丫!放開她!”女人撕心裂肺地喊叫,撲上去要和男人拚命,被男人一腳踹開。

女人顧不得疼痛,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左顧右盼試圖找個趁手的工具,這個家她最熟悉的地方就是灶房,她衝進去抓起菜刀緊緊握住,青筋畢現,猶如一頭暴怒的母獅。

她一刀劈開門栓,看清裏麵的場景目眥儘裂,“胡三你個畜生!”

小姑娘衣衫淩亂,她若是再晚來一步女兒哪還有什麽清白。

胡三會些腿腳功夫,但完全沒預料到女人敢拿刀衝進來,毫無防備之下被狠狠砍了一刀在背上。

他咬牙忍痛一腳把女人踹翻在地,捂著血淋淋的傷口往外跑,女人已經被憤怒衝昏頭腦,爬起來撿起菜刀再次追了上去。

整個村的村民親眼目睹胡老三被追著砍的一幕,一堆壯勞力上前才將女人攔下來。

女人自知胡老三醒來沒她們母子三人好果子吃,與其讓他糟蹋了女兒,不如她帶著女兒乾乾淨淨地走。

胡老三從醫館醒來立刻著急忙慌回去找女人算賬,結果推開門就看見一身紅衣的女人豎條條掛在房梁上,死不瞑目地瞪著他。

饒是平日凶橫的胡老三也被嚇破了膽,加上身上有傷,直接暈了過去,後來更是搬去縣城,沒敢再回凶宅住。

至於女人兩個女兒,她到底狠不下心帶她們走,拜托村裏的老人替他們尋戶好人家,丫頭片子沒人要,隻能賣去富貴人家當下人,運氣好能有主家收下。

大丫十二歲,正是伺候小姐的年紀,妹妹五歲卻不太容易找人家,好說歹說才有一戶人家心善,願意留下倆姐妹,不過得簽賣身契做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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