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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丞屹到醫院已是大半個小時之後, 他腳步匆忙地走到病房前,剛要推門進去,卻見殷宛音靠坐在病床上, 她的手上有輸液針, 對麵的明謙然不知道說了什麽, 惹得她笑得燦爛。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 都隻能看到兩人一邊側臉。可同時笑起來的剎那,他卻覺得這兩人哪裏有點像。
說不好是清晰的下頜線條、高挺的鼻梁亦或是……臉型?但第二眼再看過去,那點相似又消失殆儘。
或許就是那一個瞬間罷了, 蔣丞屹沒細想,因為下一秒他眼見著明謙然抬手幫殷宛音把散落下來的發絲別到耳後。
敲門走入的聲音有點大, 殷宛音扭過頭, 在看到來人是蔣丞屹後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是有點意外的。
剛才醒了後她翻了手機,上麵隻有麥斐斐和任粵發來的消息, 並沒有他的,說不失望是假的,但是細想他也不知道自己生病住院, 也就罷了。但此刻他出現在這,著實讓殷宛音有些手足無措。
“你怎麽來了?”
“是我告訴他的。”
明謙然給出了解釋,同時也站起身, “看來蔣總太忙了, 本以為打完電話你會直接過來, 沒想到……”明謙然抬手看了眼時間, 這個速度, 他當真懷疑蔣丞屹是否真的將殷宛音放在了心上。
蔣丞屹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開會,原本是掛了電話就打算趕過來, 但臨走時又出了點緊急狀況,不得已耽擱了一會兒。
在時間的把握上他的確做的不好,理虧,便沒什麽反駁的資格。
看著兩個男人之間的暗潮洶湧,殷宛音不自覺地蜷起腿,想將下巴抵在膝蓋上。可她忘了自己還在打針,手一動,針頭偏了一下。
“嘶……”
蔣丞屹就站在病床邊,隻低頭彎腰便捏住殷宛音的手腕,細心地替她整理好輸液軟管。
不遠處的明謙然也往前走,但終究是差幾步,可以伸手的時候蔣丞屹已經有所動作了。
殷宛音等到病床邊見她沒什麽事,又交待了幾句活動的事,最後視線在蔣丞屹身上稍作停留,才拎起西裝外套,走出了病房。
……
不知是幾日沒見的緣故,還是因為剛剛明謙然的那句話,在他離開後,病房尤顯安靜。
蔣丞屹坐在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心裏不大痛快,但臉上還是毫無表情也看不出情緒。
“朱彌來找我了,聽說你開除了她男友。”
像是被拉回了思緒,蔣丞屹情緒稍有鬆懈。
“她那個男朋友心術不正,這樣的人不能留在公司。”他輕描淡寫的解釋,絕口不提他父親的事。
“朱彌什麽都告訴我了,她誤以為我出軌,隨口告訴了男友。但是她男友是你父親的助理,就把這事添油加醋的說給了你父親聽。”殷宛音一口氣說完,稍稍停頓又開口,“我也知道這三天聯係不到你是因為你被罰了,但是……我想知道你從家裏出來之後為什麽沒第一時間找我,我們小五天沒有聯係了,如果今天不是明謙然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是還不準備和我說?”
“晏崢不是都告訴你了?”
“晏崢是晏崢,你是你。”
蔣丞屹深呼吸,他不想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纏,不是逃避,而是隻要開口解釋就會越說越多,他不想讓殷宛音在身體不適的情況下知曉蔣家對她,對他們兩人感情的態度。
這三天他想的很清楚,蔣家從上至下無論誰反對,無論誰說什麽,他都要把殷宛音帶回去。
蔣丞屹起身走到病床邊,低頭看著皺著眉頭的殷宛音,他壓著心口的不悅,伸手揉著她的頭頂,“寶貝我們不說這件事了好嗎?”
不意外他選擇不解釋,殷宛音雖然點頭,卻又繼續開口,“好,那不說這個,說說張宇。”
蔣丞屹輕柔的動作不得不停下,殷宛音難得這麽較真兒,他知道今天躲不過,於是雙手背後,低頭看著她,目光中儘是無可奈何。
“張宇也來找過我,說你害的她媽媽險些丟了工作。”
“嗯。”蔣丞屹低頭,按了按自己手上的一條小傷口,那是剛剛急著下車不小心劃傷的。
“那天送你回醫院,出來的時候見到他們母子倆在吵架。張宇為了自己的麵子故意說你沒有拒絕他,他媽媽又是個糊塗的,話裏話外罵的實在難聽。而且這事我沒打算瞞著你,是我讓張宇來和你道歉的。”
殷宛音在蔣丞屹的語氣中聽出了難得的理直氣壯,隻是她在意的不是這個。
“我不是怪你,也沒有認為你做的不對,我隻是不喜歡你什麽都不告訴我。你遇見了他們吵架沒有告訴我,你讓張宇來找我也沒有告訴我,你明明看到張宇和我見了麵,還是沒有告訴我?為什麽?是因為你覺得一切的發展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嗎?”
聽著她越說越離譜,蔣丞屹用中指和拇指揉了下額角,接著雙手插入西褲口袋,臉上已有了不耐煩。
“我說與不說這件事已經解決了,張宇和他媽媽出言不遜我隻是教訓了他們,我有什麽錯?還是你要我在聽見張宇說你對他印象很好的時候還無動於衷?至於你說的掌控不掌控的這都什麽話?我在和你談戀愛,又不是和你談生意?”
“你也知道在和我戀愛?你覺得讓我像一個傻子似的什麽都不知道是你戀愛的方式嗎?我沒有說你做的不對,但是我真的很不喜歡你事事不和我商量,自作主張,讓我有一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
蔣丞屹覺得這個話題越說越偏,理智反複告訴自己殷宛音在生病,她身體不好,情緒不穩定,這個節骨眼上不能再繼續爭論下去。於是他推了下手掌,手心朝著殷宛音,“好,這件事當我做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