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的事塵埃落定，棄子出局，轉眼就被人忘卻。</P>

宮中上下恢複了舊日模樣，隻是穎妃變成了馬才人，從木蘭宮搬去了芳叢苑。</P>

這一日，皇後處理完宮中的事，看看天氣不錯，就說：“正臘月一直忙，何況我又病了幾日，許多時候不曾到太子的玉成宮去看看了。”</P>

梁景聽了答道：“今日是徐少保給太子講四書，奴才昨日奉了娘娘旨意給徐少保送茶水，說今日還是他講書。”</P>

“本宮也有許多時不見徐少保了，很該去見一見，問一問寒溫，方不失尊師之道。”皇後說著已經起身。</P>

梁景連忙親自幫皇後披衣，又命人速備駕輦。</P>

徐家雖不及姚家勢大，卻是三朝舊臣，且頗具聲名，是皇後一直有意籠絡的臣屬。</P>

梁景又命宮女帶上四樣點心，四樣果品，算是慰勞徐少保之物。</P>

有梁景在旁，皇後是從不為這些瑣事操心的。</P>

“記住，不必提前通稟，免得擾亂了少保講經。”皇後坐上鳳輦後吩咐，“悄聲著。”</P>

底下眾人得了吩咐，自然屏聲斂氣，迤邐著朝玉成宮去。</P>

到了東宮門首，裡頭的人見了忙上前請安。</P>

梁景道：“切莫喧嘩，以免打擾了太子的課業。”</P>

這些人於是便不通稟，原地跪著，等皇後下輦。</P>

皇後往裡走了一段路，就聽見徐少保在講孟子。</P>

皇後便站在原地，隨行的人也都站住了。</P>

直到差不多一頓飯時，裡頭的聲音才停了。</P>

這時玉成宮的執事太監方才進去通傳，隨後太子和徐少保都應了出來。</P>

皇後溫言道：“少保辛苦了，且進去說話。”</P>

還有幾個陪讀的童子，執事太監直接叫他們出去了。</P>

皇後給徐少保賜了座，又道了辛苦。</P>

然後才問：“這些日子太子的學業可有荒疏？”</P>

徐少保連忙答道：“回皇後娘娘的話，太子近來頗知用功，雖偶爾有些惰怠，卻比起上年來已好了許多。”</P>

“這都是少保教導之功，”皇後頷首，“這孩子實在有些頑劣，須得嚴加管教。”</P>

徐少保自然是滿口答應。</P>

皇後又勉勵了他幾句，方才說：“少保講了一上午的書，很該歇一歇了。我這就命人將你送出宮去，還有一些犒賞之物一並送入府中。”</P>

除了那幾盒點心果品，皇後又賞了兩套上好的文房四寶，兩匹繭綢，四瓶禦酒。</P>

太子授課的地方在前殿，等到徐少保離開，皇後方才同他往後殿來。</P>

此時風已經軟了，樹梢枝頭透出些許春意。</P>

“母後，飛雲妹妹再也不能進宮來了嗎？”太子躊躇半晌，方才開口。</P>

“馬家恃寵而驕，觸犯龍顏，以後他們家的人和事，你都不要再提起了。”皇後看了一眼太子，眼神中滿是告誡。</P>

太子說的飛雲，就是馬忠的庶女馬飛雲。</P>

年紀和太子相當，聰慧伶俐，溫柔貌美。</P>

當初穎妃很喜歡她，常叫她入宮陪著十公主。</P>

太子因此認得她，不讀書的時候，也會跑去和她說話。</P>

穎妃倒是有意讓這個侄女將來入宮侍奉太子，以她的出身，縱然做不得皇後，做個妃子還是使得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