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收網天色逐漸放亮,東方天空上太白星顯得尤為明亮。玄樓於都分堂在天亮前最後一刻的黑暗中頗為沉寂,白衣少女手中的旖鴻劍泛著嗜血寒光。
於都分堂內白衣少女走過之處刹那間綻放無數血花,旖鴻嗡鳴,無數黑衣人在死亡前最後一刻的哀嚎令人心底生寒。月牙色的束袖長袍早被猩紅染得再也見不到一絲純淨的白,夏念像從血中走出來一般,無論是墨色的長發,還是絕美的容顏上都沾著他人的鮮血。心底被殺伐所帶來的快感占據,令夏念宛如地獄惡鬼般駭人,直到於都分堂內再無活人方才罷休。
議事大廳本是堂主才可以坐的雕花大椅上,一名身著猩紅血衣的少女盤膝而坐,絕美容顏上散布著陰沉之色,想來心情欠佳。她的身邊豎立著一柄長劍,旖鴻染血,麵前橫七豎八的躺著十三具黑衣人的屍體,皆是被一擊斃命。
廳內除了夏念以外還有兩人,曲封蹙著眉望向正坐上的白衣少女,腦海中還是前一刻她殺人的模樣。比起曲封,曲朗倒是比較平靜,他橫眉冷目覺得這些人助紂為虐死不足惜。
上位的少女似乎不覺得身上粘稠的血衣穿著有多不舒服,她聲音冷淡喚了曲封的名字。
被點了名字,曲封也未答話,靜靜的等待她的命令,“魚兒上鉤,該收網了。”
廖向玄的行動在計劃之外,而且差一點使得他們的計劃全盤崩潰,幸虧夏念為了防止意外有做預防,方才在事出有變後仍能第一時間掌控於都分堂,隻可惜沒能除掉右護法,但他卻仍逃不出去。
“是。”
見大哥離開,曲朗才道,“廖向玄性命無憂,隻是他本不是玄樓之人,卻破壞樓主與您的計劃,差點害咱竹籃打水滿盤皆輸……”
製止他繼續說下去,夏念微不可聞的歎息,“廖大哥也隻是擔心我的安危,是我疏忽,應該留下你們一人以防萬一的。”
見夏念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曲朗也不再好說其他,“疾風剛傳來消息,他們已將玄樓生變之人皆數困於地牢,等待您下一步指令。”
“樓主多年的精心布局至終以身犯險,才保全玄樓無憂,也是要為我清除障礙,隻可惜……”提起旖鴻,夏念緩步走來,“剩下的該由我做出決斷了。你告訴疾風,叛亂者皆數不留!”
白衣少女提著染血的旖鴻,消失在天亮前最後一刻的黑暗中。曲朗難得抿起唇角露出一個不算做笑容的微笑,“比樓主更無情也更多情,她的存在對於玄樓來說不知是福是禍。”
於都首富安家沉靜在哀痛中,天色剛剛泛亮,安家老爺尚未起身,屋外一聲巨響,驚醒睡夢中的安老爺,他喚來小廝剛要起身查看,隻聽沒來得及進屋的小廝驚聲尖叫。“二少爺!”
“出了什麼事情,大呼小叫的!”安家老爺走出房門,隻見門外安素倒在地上全身染血已然喪命,“素兒!”
安家四處掛著白絛,哭聲一片,安素的娘親因為喪子之痛哭得昏了過去,被人抬進後院。
安家老爺老來喪子,而且二兒子顯然是被人殺害,怎能不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到底是誰害了我的素兒。素兒,爹會為你報仇的!”
“報仇?”帶著疑問和嘲諷的飄渺女聲傳來,隨著聲音臨近,安家眾人見到院門前出現一名白衣少女,“不知安老爺想怎樣為二公子報仇呢?”
“你是何人!”
“殺人的人。”旖鴻劍出鞘閃過七彩流光,早在夏念讓人將安素屍體送回安府的時候,榮兆分堂的人馬已然悄聲隱匿。
夏念身後安府的朱漆木門怦然關閉,無數黑衣人出現,許多人來不及反應已被斃命於刀劍之下。血濺三丈染紅了垂掛各處的素白絛條,安家上下老小共一百零三條人命在二公子的殯禮上一朝被奪,汩汩鮮血彙流成河,宛如地獄。
官府對此也手足無措,查不出是誰做的,隻能道是引來江湖仇殺,糊裡糊塗的結了案。
於都後山,一白一黑兩道身影戰了數百回合,仍然不分上下。
白衣勁裝少女飛身後退閃開迎麵而來的暗器,嗤笑道,“原來玄樓的右護法也會用這下三濫的暗器啊。”
“青綾,你休要得意!”捂著被旖鴻貫穿的左肩,右護法疾言厲色道,“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曲朗他們費了多大力氣才將你抓著,卻一個不小心被你逃脫。如今被我尋到,隻能怪你命不好。”布了局等著他上鉤,如今既然已在掌握,夏念又怎會讓他逃走。
右護法哈哈大笑,“赤天跟老夫明爭暗鬥多年,不照舊死在了老夫手中,你一個小毛丫頭,能耐老夫如何?”
也許不提赤天還好,夏念想起赤天心底就隱隱作痛。“赤天布局數載,從未對你出手,不過是因為看在霍紫的麵子上,你當真以為他是怕你不成?你逼他親手殺了心愛之人,便應該知道結果!”
“霍紫不過是老夫的一枚棋子,隨時可以棄掉,是赤天偏偏對他用情至深,泥足深陷不可自拔,怪不得老夫!”右護法緊緊盯著夏念,似乎想將她咬碎才能解恨,“另老夫想不到的是你,赤天竟然為了穩住你在玄樓的地位,甘願以身犯險。老夫還以為他有多在乎自己的性命!”
“你錯了,赤天早想隨霍紫而去,隻是擔心玄樓內無人再能壓製你的野心,才等了數年。”
“哈哈!難不成赤天以為你能壓製住老夫?”
手挽旖鴻七彩流光乍現,夏念冷聲道,“能與不能試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