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期間的夏念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完全不需要她擔心自己的日常生活,廖向玄會替她安排妥當。
隻是夏念對於無端挨的鞭傷有些埋怨廖向玄,獄卒借勢狐假虎威,對人不問青紅皂白,也不管是誰,他們隻是看臉色行事。當時陸風將昏迷中的她交給手下侍衛的時候,恐怕就沒能交代清楚,所以才會被關入牢獄,搞了一出烏龍戲碼。
可夏念也知道,其實仗勢欺人、狐假虎威的事情,在有人的地方都會發生。
“青綾,今日感覺身體怎麼樣?”
夏念轉過頭淡淡的道,“好多了。”
能察覺到夏念心情不好,廖向玄蹲在她身側關心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看你也不愛說話。如果難受的話,一定要說,彆一個人逞強。”
廖向玄太過了解夏念,心知她愛逞強的個性。
“我沒事,真的。”夏念起身離開廖向玄身邊,站在窗前,外麵的桃花已經含苞待放了。“廖大哥身為廖王,難道廖國的國事一點也不忙,你怎麼老是閒著在我身邊打轉?”
這一次夏念說得直白,廖向玄也聽出來她話中的含義,原來是怨他,難不成嫌他煩了?“我擔心你過來瞧瞧,既然沒事,我先回去處理事務了。”
夏念望著廖向玄的背影,默然低頭。身後的宮女翡翠為她的杯中斟滿水,小聲道,“既然青綾姑娘不舍得王上離開,為何還要說那樣傷人的話呢?”
“……”夏念沉默良久方道,“我所做的,你不會懂的。”
“是,翡翠不懂姑娘的想法。”
數日後的晌午,太陽正高照,廖國王宮的桃園內,一抹白色的身影立於一株綻放的桃花樹側。
夏念嗅著桃花的香氣,在亭廊下盤膝而坐,膝上擺了一架古琴,每一個撥弄,都有好聽的音色傳出,串在一起,猶如三月的春風,使人身心舒暢。
“翡翠,你可會撫琴?”
“會一些的。”
“那你去取我的劍來。”
翡翠怔住,連忙勸道,“姑娘身上還有傷……”
“無妨,你去取來吧。”夏念拇指撥弄琴弦,發出渾厚的“錚”聲。翡翠也知曉自己擰不過夏念,也不再勸說,而是轉身回了夏念暫居的安然殿。
早在幾天前,夏念能下地開始,便搬出了廖向玄的寢宮。
旖鴻在手,夏念隨意挽了個劍花。“你隨便彈奏些什麼就好。”
桃花樹下,一襲白衣的年輕女子手握旖鴻,揮劍起舞。
翡翠的視線從一開始未曾離開白衣女子,隨著夏念的舞,翡翠將畢生的琴藝發揮到極限,卻還是差了分毫。見她任性的、自由的、莫測的變換著舞姿,時快時慢,時如長虹遊龍,時如行雲流水,動作連綿,令觀賞者眼花繚亂。
廖向玄尋著琴音而至,等到了桃園深處的亭廊前,他看清在桃花下舞得認真的夏念。劍氣蕭肅,每一次舞出都氣勢渾然,劍氣掃過盛開的桃花,刹那間花瓣漫天飛舞。
夏念似乎察覺到有人窺視,淩厲的視線掃射過來,旖鴻長劍一挽一勾間,一朵桃花躍然而上落在劍尖,隨之又是一刺,桃花猶如利器,直取偷窺者命門。
幸虧廖向玄武功深厚,身形一閃躲了過去。他笑著走出,“青綾,你差點要了我的命!”
翡翠猝然停下撫琴的動作,琴音戛然而止,琴弦割破她纖細的手指,血蜿蜒而下。她恐慌的抱著琴起身行禮,“奴婢參見王上!”
“起身吧。”
夏念繞過廖向玄,徑直朝著翡翠走去,“小小一朵桃花,要不了廖王的性命。”執起翡翠流血的手,從懷中掏出絲帕,認真的包裹好,語氣溫柔道,“這裡不需要你伺候了,趕緊回去包紮一下,女孩子家落下傷疤總是不好看的。”
“是,奴婢告退。”
廖向玄見夏念對待他與對待翡翠是完全不同的態度,甚至連稱呼都改成了廖王。廖向玄肯定了夏念在惱他,但到底是出自何原因,就無從而知了。“青綾,你到底在因何而生氣?”
“誰說我在生氣?”夏念轉過身朝著廖向玄,立刻冷言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