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幔後麵傳來微不可聞的聲音,“俊兒,你帶瀟兒進來,父王有話對他說。”
褚俊微愣,父王他怎會醒來?
段平被張升砍掉頭顱,噴濺的血水灑在長央殿的門扉上,猩紅一片。
褚瀟被帶到殿內,邢圳護在褚王身側。
殿外張升帶兵正在討伐叛亂者,淒涼的慘叫聲響徹王城。
有的百姓半夜醒來聽聞,生生被嚇昏過去。
褚瀟跪在褚王的床前,一句話不說,他的外袍上沾了血跡,是段平的。
褚王凝視了他許久才道,“瀟兒,你可知錯。”
“兒臣沒有錯!”褚瀟仍舊堅定自己的想法,他認為沒有得不到的,隻有自己不想得到的。他想得到王位,所以他沒有錯。
褚王再看一眼自己的三兒子,他有著一張酷似桂氏的麵容。十幾年來是他沒有儘到父親的責任,每一次見到褚瀟,都會想起桂氏。“瀟兒,是父王不好。”
“父王,兒臣其實知道自己長得像桂妃。兒臣做過許多錯事,您都沒有怪罪過也是因為桂妃。這一次兒臣謀反,您可會因為桂妃和母妃的原因饒了兒臣。可是,父王您有沒有想過,兒臣要的是什麼!”
褚俊見褚瀟袖子內有異動,等不及去阻止,褚瀟胸前的衣衫暈開一片鮮紅的血色,手握著匕首垂在身側,緩緩地倒了下去。
“三弟!”褚俊大喊一聲,對著邢圳道,“傳太醫!”
李太醫趕來的時候,褚瀟已然斷氣。
褚王難過地閉上眼睛,褚瀟連性子都和她一般的相像。“俊兒,張升謀反,你弟弟被賊子挾持,因不願本王遭到要挾,故而自儘。”
“是,兒臣明白該怎麼做的。”
轉日一早,長央殿外堆積成山的屍體被全部清理,形成汪洋的血跡也被清洗乾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湛藍的天空,微風浮動,北國的氣溫在五月的最後幾天開始回暖。
早朝,王位仍舊一如既往的空著,褚俊坐在旁側的椅子上,掃了一圈下麵的大臣,帶著難過的語氣道,“昨夜,段平將軍謀反,挾持三弟褚瀟逼宮。三弟因避免王上遭到威脅,當場自儘身亡。王上痛失愛子,病情加重,已交由太醫院太醫診治。隨後賊子段平被趕來救駕的張升將軍所殺,叛亂者皆數斃命。張升將軍救駕有功,等王上身體好轉後再行封賞。”
自此,褚瀟謀反之事告一段落。
夏國與廖國的戰事僵持不下,日漸膠著。大大小小十幾仗後,仍舊勢均力敵,可任誰看來都知道,眼下的情勢對廖國愈發不利。
廖國乃侵略者,應趁勢進攻,時間拖得越久越是不利。
而夏國氣勢正盛。
廖國王城安然殿,翡翠指揮著宮女正在打掃,“這裡沒擦乾淨,你們再好好的擦一擦。”恍然間想起了什麼連忙跑出去大叫,“小東子,姑娘的燕窩粥熬好了沒,你趕緊去催催。”
正在書房內練字的夏念聽了無奈地搖頭苦笑。
小東子應聲朝殿外跑去,卻撞在一人身上,抬頭一看差點嚇去半條命。“奴才有罪!奴才參見王上!”
“越發沒規矩,如此慌張這是要去做什麼!”
廖向玄沒有出聲,反倒是他身邊的陸風問道。小東子原先也是廖向玄身邊的人,後來被調到安然殿伺候夏念來的。
整個安然殿的宮人見到廖向玄都跪下來請安,“奴才、奴婢見過王上!”
“翡翠,你說說看小東子這是要去做何事?”廖向玄眉峰輕攢,看樣子心情不是很好。
唯有翡翠往前兩步與小東子跪在一處,“回王上的話,是奴婢讓小東子去膳房瞧瞧姑娘的燕窩粥是否燉好了。”
“既然如此,彆耽誤著趕緊去吧。”
小東子如是大赦,“謝王上,奴才這就去!”
“你家主子在哪?”
翡翠眼中閃過哀怨,低垂著頭道,“姑娘在書房練字呢。”
外麵的動靜書房內的夏念聽得清清楚楚,但她手上的動作從未停頓。一撇一勾一個頓點,筆鋒銳利,大有橫掃千軍之勢。
門扇被從外麵推開,男子高大的身影擋住陽光的俏皮,不讓他們偷偷跑進來。廖向玄隨手將門帶上,走到桌子邊前替自己斟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