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不到子時,廖向玄是不會回到營帳休息的。
吟嬈點頭,將托盤置於胸前退出主帳,與回來的翡翠擦身而過。
“姑娘,王上呢?”
手中捧著茶,翡翠卻在帳內找不到廖向玄的身影。
“不曉得去了哪裡。”
自從午前離開廖向玄便再也沒回主帳,政務的折子是派陸風來取走的。
夜來得很快。
實在無聊的夏念坐在桌子前泡起茶來,繁瑣的程序一道道完成下來,先是擇水而沸,然後溫壺洗杯,入茶等等。翡翠從來不曾見過有誰如此細致的泡上一杯茶,每一步都儘心儘意。
夏念將泡好的茶遞了一杯給翡翠,“品品看。”
入口清甜,茶香醇厚,果然與眾不同。
“在夏國招待上賓,都是這般泡茶的,甚至會有獨特的表演。”夏念替她講著夏國的風土人情,但夏念泡茶的手藝卻是早在二十一世紀季家青綾的時候便會了的。
茶已入口,夏念鳳眸中閃過歉然。
“翡翠,我問你一件事情,老實回答可好?”
“好。”
夏念走到翡翠的麵前,將她手中茶杯取過放在桌麵上,“翡翠,你是不是喜歡廖大哥?”
“姑娘!”多年以來一直以為隱藏的很好,不料還是被發覺了。
侍奉多年的廖向玄竟然都無從察覺的感情,竟然被眼前相處不久的女子點破。“姑娘,怎麼知曉的?”
“其實很簡單,從你看廖大哥的眼神中就可以明白,情深至此,你即使在刻意去隱藏,隻要有心人也會有所察覺的。”
翡翠沉默。
“你的情深款款,終有一日他會發覺的。翡翠,你原比我要好運。”
翡翠心頭微微犯疼。她明了廖向玄對白衣女子的情感,卻不明為何她一次又一次的相拒。在她還未想明白時,眼前的事物變得模糊不清,腦子裡混混沌沌,下一刻失去隻覺倒在夏念懷中。
“翡翠,照顧好他。”
一炷香後,吟嬈的身影出現在主帳內。
取出被藏起來的旖鴻劍與英華短匕,“趁著廖向玄還未回來,我們迅速離開。”
“樓主腳上的鐐銬怎麼辦?”
夏念思慮片刻,“你將條案抬起,將鐐銬取下來,帶著先走。”
旖鴻劍確實有可能將玄鐵的鐐銬砍斷,但卻會發出極大的動靜,若引來士兵的注意可就糟糕了。所以夏念先打算拖著鐐銬離開。
內裡被封的夏念無法將沉重的條案抬起,但吟嬈卻是沒有問題的。
“吟嬈備了馬匹在後麵。”
這一次逃出來是夏念都難以想象的順利,她隻是站在後麵等著,之前的事情全是吟嬈一人做的。解決士兵、崗哨,甚至怕夏念拖著鐐銬難以翻出圍欄,尋到了側麵的暗門。
纖弱的身影一閃,如鬼魅一般連續揮舞的短匕迅速的取了守衛士兵的性命。
“樓主,可以了。”
夏念從暗處走出,對吟嬈點頭。夏念對吟嬈的印象最早是在她繼任樓主之位後第一批走出深西的玄子,吟嬈沒有寒月漂亮,也不如傲雪妖魅,卻擁有一種獨特的感覺。最讓夏念記憶深刻的是吟嬈的聲音,靈動悅耳如吟唱一般,所以夏念叫她吟嬈。
左護法之位空著,看來樓內可以有些變動了。
吟嬈在前麵帶著夏念走了很遠的路,才在一片樹林中見到她事先準備好的馬匹。
“你知道我們今夜會離開?”
“是。”
“為何?”
“今日屬下見到樓主您便找我要了迷藥,又讓屬下亥時初刻來尋您,所以屬下猜測樓主應該是想要離開,畢竟夏國的戰況連續敗落,士兵士氣低迷,樓主想必也無心再等了。”
夏念翻身上馬一抖韁繩,雙腿狠狠加緊馬腹,留下一句話後揚塵而去,“吟嬈,本座當初沒選錯人。”
吟嬈這一批的玄子,夏念選了吟嬈。
就像,夏念他們那個時候赤天選了自己一樣。
夏念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熟悉吟嬈,她是否有能力承接那份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