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邊的褚俊愕然,其實早就懷疑過夏念知曉了他的身份。可這樣坦誠還是第一次,第一次坦誠卻是針鋒相對。
傲雪悄悄退了出去,離開時順手為他們掩上了門。
他們兩人懶得去追問為什麼,為什麼清楚彼此的身世,其實,他們從來沒有刻意隱瞞過。
在矮蹲上坐下,褚俊伸手將夏念額前的亂發順到耳後。“總以為念兒的脾氣好了的,原來還跟以前一樣大得很。”
褚俊的聲音很溫柔,溫柔的讓夏念想起兒時的情景。
她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極不好,讓褚俊心疼。“你的傷?”
剛在門外褚俊聽到了裡麵的對話,內力被封,對於習武之人來講,對身體的影響過大。加之夏念之前又受過傷,想必有礙於康複吧。
“世子不用掛懷,無妨的。”偏頭躲開褚俊的手,他們自從兒時分開曾幾何時如此親密過,讓夏念有些不習慣。“如果不是事態緊急,本郡主應該親自回趟玄樓的。可惜如今隻好請了師傅過來,他們一定能尋出辦法解決的。”
“嗯,隻是這鐵銬是玄鐵打造的……”纖細的腳裸上扣著的玄鐵鐐銬,讓褚俊覺得極為礙眼,好似自己的私有物品被彆人打上烙印,令人不爽。“有沒有辦法取下來?”
“哦這個啊……”鳳眸中閃過苦澀,快得讓人難以捕捉,由於褚俊一瞬不瞬的盯著夏念,所以見到了,也理解她的心情。夏念收斂心神道,“旖鴻劍削鐵如泥,想來對玄鐵也是有效果的。”
坐在側麵的褚俊沒有說話,過了一陣後他聽見均勻的呼吸聲,夏念枕在小榻上毫無防備的睡著了。取過掛在旁邊的黑色披風,替她蓋在身上,褚俊溫和道,“兒時的毛病都沒改,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
靜靜地看著夏念熟睡的容顏,白皙的肌膚上毫無瑕疵,精致的如同上天最完美的傑作。“念兒,當年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作為一個小女孩,想要活著,該有多艱難,是怎樣的信念在支持你?
想將人緊緊摟進懷中,褚俊卻怕驚醒好夢中的人。
守在外麵的傲雪見到褚俊出來,走上前問道,“青,她……”
“睡了,不要吵到她。”
傲雪望著褚俊走遠的身影呢喃道,“這個男人不簡單。”
將消息用黑鷹傳回深西,吟嬈來到傲雪身側,剛好聽到他在小聲說了什麼,“你在小聲嘀咕什麼呢,傲雪哥!”
“那個……你是怎麼看?國世子的?”
吟嬈清秀的麵容僵住,好像在嘲笑傲雪一般道,“傲雪哥,吟嬈也是第一次接觸世子殿下,能有什麼看法。”話鋒一轉,聲音犯冷,“不過,若是他想要傷害樓主,那麼吟嬈就算拚掉性命也不會讓他得逞!”
聽到對吟嬈的話,傲雪驚訝的目光轉為讚賞,“吟嬈,記住你今日的話。”
“是。”
吟嬈剛走出深西那會兒,第一次在玄樓大殿見到夏念,坐於上位的年輕女子一襲白衣,鳳眸微挑,唇邊掛著淺淡的笑,長發如瀑布般披在身後,慵懶得像一隻嬌貴的貓。吟嬈知道,她就是玄樓的樓主青綾。
那時她用冷漠不帶感情的語氣道,“你們可以背叛本座,卻決不可背叛玄樓,否則即使閻王想收你,本座亦不會放過。本座可以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那時你會發現死其實是一種解脫。”
後來吟嬈才知道,樓主的話他們絕對要深信不疑,因為尊貴如她絕對說到做到。叛徒王海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當他們得知樓主做法的時候簡直毛骨悚然。之前種種還不是最恐怖的,最駭人的是那每日三百六十刀,連續十日,要在最後一刀割下來後心臟還是跳動的。果然,死其實是最好的解脫。
吟嬈雖然與夏念接觸得並不多,但每一次見到她與疾風、傲雪他們的關係時,吟嬈便會覺得羨慕。玄樓的樓主,高傲的她竟然可以與下屬如朋友一般,竟然允許他們喊她的名字,這些都足以讓吟嬈羨慕。
之前還隻是殺手的吟嬈,突然接到一個任務,一個絕對要保密的任務。那時吟嬈知道了樓主的另一重身份,夏國的前郡主。
那個時候吟嬈問過為何會選擇她,等問出來才察覺魯莽,可沒想到右護法曲朗為她做了解釋。曲朗記得夏念第一次見到吟嬈時的表情,即使眼中的冷漠沒有緩解,但從唇角勾起的弧度來將,夏念是喜歡吟嬈的。“吟嬈,不要辜負樓主對你的期望。”
之後的吟嬈來到溢城,她覺得自己離高高在上的樓主又近了。
傲雪見吟嬈陷入沉思,原本極儘魅惑的桃花眼染笑,“吟嬈,你可以在樓主麵前試著放肆一把,喊她的名字,如果得到默許,那就是說你是被認可的。”
兩重身份,尊貴如她,能讓那個女人認可的人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