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男子慌張的模樣讓夏念想笑,“醒了?”
“是。”
看來是她將自己帶了出來,隻是石嵩會放過他嘛?“青,我們要去哪裡?”
“回浯城去。”
他想問,自己是怎麼被救出來的。
夏念微眯著眼似乎很累的模樣,明白他心底所想,“為了救你,本郡主可謂損兵折將。”
“我……”心頭一顫,陸墨之低下頭去,自己果然是個累贅。
了解到玩笑過分,夏念訕笑著,“開玩笑呢,這一次我獨自前來的,連個人都沒傷到,挺順利把你帶出來的。”
如果陸墨之多走一下腦子便能拆穿她的謊言,獨自一人,那外麵誰在趕車,難不成是鬼?可惜他不願多想,也沒力氣多想。
“你若是累了,多休息會兒,我們還有兩天的路程呢。”
並不是誠心欺騙,不告訴他真相,夏念怕他多心,畢竟石嵩給了他太大的心理壓力。不因為夏念,陸墨之不會呆在那人身邊的。
一向淺眠的夏念閉著眼睛,身體得到最大程度的放鬆,可精神仍舊保持高度緊張,畢竟車夫是石嵩的人,她不相信。
“姑娘,前麵有村莊,要不要找戶農家過夜?”
“不用了,繼續趕路。”
來時是一個人騎馬連夜趕路,累得實實在在,但此時有人駕車,夏念倒是覺得無所謂休息了,畢竟能倚在車內稍作緩解。
等回到浯城,還不等安排好陸墨之的住處,便有人來報說是傲雪昨個夜裡醒了。先是愕然,下一刻白影一閃,人已然消失。瞧得陸墨之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剛才那人提到的是傲雪。
“你前麵帶路,帶我去見傲雪公子。”
傳話的人雖不認識陸墨之,但剛才也瞧見他與郡主是一起進來的,不敢怠慢在前麵引路。
房間內。
“與我一同回來的三人傷勢如何?”
醫童換藥的手一頓,揚起燦爛的笑臉,“公子放心,他們三人傷勢雖重,但總歸保住了性命。”
“臉上這傷……會不會落下傷疤?”
身為男子,即使擁有傾城美貌,傲雪也不在意,更不會因為臉上落了疤難受,反倒覺得是添了男人味,省得彆人的評價總是他過於陰柔。
可,她見到這疤痕會不舒服吧。
傲雪不意外夏念的出現,那名白衣女子站在門口,陽光灑在她身上,束起的長發微微散開,緞帶搭在消瘦的肩上,她是趕來的吧。
“屬下見過樓主,請樓主贖罪,傲雪不能起身見禮。”
下唇微微一動,抑製住喜悅,夏念道,“無妨,你有傷在身理應好好修養。”
“屬下沒能救出陸大人,請樓主責罰。”在玄樓,沒有完成任務,除非死去的人以外所有人都必須領罰,夏念做副樓主的時候這條規定也不能免掉。
“等你傷好再說。”
他們都不知道,兩人的對話被隨後趕來的陸墨之聽到。
床上的男子靠著軟枕,肩上披著外衫,赤裸的胸膛纏著厚厚白布,甚至有的地方還在滲血,這些都不算什麼。最令陸墨之觸目驚心的是傲雪的臉,那張記憶中不辨男女絕美的容顏,如今也纏著白布。
記得石嵩提起過,在前往鷹口的路上,夏念派人來救過他,隻是十一人僅僅活了四人,卻也是身受重傷,難道傲雪是其中之一?
不過幸好,他活著。
他們尚未發現陸墨之的到來。
“陸大人他……”
“你安心,本座親自將人接回來了。”
一開始,就應該她親自前往。
將頭埋在傲雪的肩窩,夏念低聲致歉,“傲雪,對不起……”
一時間,傲雪無言以對。
就在陸墨之想邁過門坎進屋前,聽到一聲低不可聞的懊悔,讓他停住腳步。
“如果不是我,墨之不會被擄去受儘羞辱,你也不會傷及如此地步,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
傲然的女子,如今在懺悔,懺悔因為她猶疑所造成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