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出,夏念是不可能在宮外多呆的。可她還有許多話想與趙香說,想問問她當年是怎樣逃生的,是怎樣從湍急的河水中活下來的。
趙香同樣有許多話,那時候年紀尚小,即使做出決定,明知九死一生,她也不後悔,也因此不希望夏念對她覺得愧疚,即使再做一次選擇,也不會有所改變。
活著,是老天的厚待。能再見到她,更是想也不敢想的。
“明日登基大典,跟我去宮中觀禮吧,趙府那邊我會派人去說的。”
淚水再也控製不住,趙香急切的胡亂抹著臉上的淚水,點點頭,“好。”
“傻瓜。”
石嵩安排的馬車朝王宮而去,車內夏念與趙香麵對麵坐著,明明有許多話,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氣氛變得沉悶,少了多年未見的歡樂。
得到消息的小城子一早領著畫兒及鈴鐺等在宮門前,瞧著馬車由遠及近,懸著的心才放到平地。首先從馬車上下來的不是夏念,而是一名身著鵝黃襦裙的年輕女子,在見到小城子與畫兒的時候,一臉久彆重逢的驚喜。“畫兒姐姐!”
白衫的夏念跟著走下馬車,見香兒撲進畫兒的懷中,後者一臉錯愕,大概沒猜出來她的身份吧。
一路小跑跑到夏念身邊,小城子擔憂道,“我的祖宗,您可真是讓奴才們好生擔心啊!”
滑稽的模樣逗笑了夏念,“我哪裡敢是你的祖宗啊!”
香兒還緊緊地抱住畫兒不放手,弄得畫兒手足無措,哀怨的眼神求助夏念的援救,可惜某人喜歡看熱鬨。“殿下……”
“畫兒,猜對了本殿下有賞。”說不妒忌是假的,沒想香兒在見到畫兒的時候會有如此歡樂的反應,畢竟在街上兩人相認的時,香兒隻是哭,俏麗的小臉兒上梨花帶淚,好不淒慘。
“啊!”苦著一張臉,畫兒扯開話題,“殿下,外麵天氣炎熱,有事還是回世軒殿再說吧。”
在印象中,郡主是最喜歡月櫻殿的,為何會回世軒殿呢?趙香將自己的問題問了出來,“主子為何不回月櫻殿?”
想到月櫻殿的破敗,夏念也不隱瞞,“月櫻殿之前被夏紫列為王宮禁地,早已破敗,雜草叢生,我打算等登位後,在修複月櫻殿。”
畫兒一驚,她們都認為郡主不會修複月櫻殿,沒想到,她的確舍不得真的讓月櫻殿破敗下去,讓兒時的快樂消弭。
隻是這名鵝黃襦裙的女子是誰,她竟然知曉月櫻殿,或者說知曉主子的童年。畫兒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與緊張,是在防備。
月櫻殿不僅有著屬於夏念的童年時光,更是有著與關香兒、畫兒他們所有人的快樂。“走吧,我們回去。”
坐在轎輦上,夏念鳳眸微閉,將畫兒與香兒二人的談話聽在耳中,卻不置一言。
“姑娘也上轎輦吧。”
當時得知跟在主子身邊的還有一名女子時,小城子自然而然的將她歸為重客,所以另外安排了轎輦供她乘坐。
隻是在夏念麵前,又有幾人敢與她平起平坐,趙香還有自知之明。
既然他們沒有猜到自己的身份,趙香也不想點明,要不然豈不沒了意思。“殿下麵前,趙香豈能坐轎,還是與各位並行吧。”
小城子被堵得無話,見主子沒阻攔,也就任由她去了。“起轎!”
轎子經過月櫻殿前,趙香下意識的望了過去,從認識郡主開始,這裡有了太多的回憶,牢牢印在心底。
“小城子,去月櫻殿。”自回宮後,夏念也僅僅來過一次,還因為姚倩姐妹,隻是匆匆的掃了一眼。雖不知小城子他們有沒有私下偷偷來瞧過,反正他們主仆是沒有正式來回憶的。“本郡主帶你們去瞧瞧,瞧瞧曾經的月櫻殿。”
趙香感激的抬頭,道謝的言辭不需要表達,夏念懂得。“傻瓜,是我應該向你道謝的。”
如果沒有你的舍身守護,也許我早就跟著父王他們一起去了地下,所以啊香兒,是我要謝謝你。當年齊軍踏入王城的一幕夏念不敢回想,太過血腥,太過無奈,太過傷心。父王殉國,母後淒慘的哀嚎以及哥哥夏照的屍身被甩在眼前,香兒偷天換日跳下護城河,一幕幕都慘烈得讓夏念不願再想。
轎輦在月櫻殿前停下,夏念走在最前麵,“你是怎樣活下來了的?”
“香兒隻記得睜開眼睛已經到了趙家,後來才知道是趙老爺在岸邊救了我,被救下時我奄奄一息,也都是聽夫人說起的,再後來趙家無後,乾脆認了香兒做女兒,祖父認為我會給趙家帶來福澤。”她的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哀樂。
當聽到香兒兩個字時,小城子與畫兒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畢竟當年香兒與王後、郡主他們一起逃出王城,而且郡主這一次回來也不曾提起她,所以畫兒她們也不敢問。看來香兒也是死裡逃生,福大命大。
“趙家對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