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澤三年的春末,在很多人眼中並不太平。
皇上與皇後的小公主被詹氏一族謀害,雖性命無憂,毒卻還是沒有徹底清除的。詹貴嬪畏罪自戕,被廢為庶人,連帶著詹氏一族全部受到牽連,死的死,入獄的入獄,流放的流放。
直到盛夏,這件事才算真的有了結束。
自此詹氏一族不在,太後張珊英也失去了近一半的勢力,好在張家並沒有被牽連進去。
大將軍張升在北邊邊境鎮守,帶軍與北狄國數次大動乾戈,勢均力敵,死傷無數。
就如張升所言,張家的榮譽是戰場上拚殺出來的,張家不需要靠女子來穩定朝中勢力。還曾數次寫信勸說其妹張珊英,卻數次無果。
春去春來,轉眼又是一年。
盛澤四年的春天,月櫻宮內的櫻桃花再次綻放出迷幻般的色彩,微風拂過總是能帶下大片的花瓣在風中曼舞。
從去年入冬開始,太後張珊英便一病不起,不知是不是詹紫瑩的去世和詹家的敗落帶給她太大的打擊,身子迅速垮了下來。
雖然什麼都不說,夏念也知道褚俊是擔心的,母子連心,張珊英病重,他身為兒子不可能不擔心。
褚曦也問過夏念,是否能讓傲雪去瞧瞧。
隻是,夏念也多次讓傲雪過去,卻連西乾宮的宮門都沒能進入,就被擋了回來。
有一次深夜,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夏念帶著傲雪潛入西乾宮來到太後的寢殿中。張珊英蹙著眉躺在榻上,枕邊一條素白的手帕上全是暗沉的血跡。
傲雪趁她熟睡診了脈,隻道是心病,無藥可醫。
太醫房的張太醫總是跑前跑後,以他的醫術並不應該束手無策,看來真的如傲雪所說,是心病。心結不解,藥石無效。
離開西乾宮兩人抹黑回了月櫻宮,夏念拂掉肩頭粘落的花瓣,看著小城子送上的藥材,將近一年來的擔憂去了一半。
“娘娘,寒月送了藥材來。”
小公主褚宣綾中毒後,寒月自請離開前往極北的雪山中尋找雪蓮。
如今,終於被她找到了。
看著雪蓮,夏念忍不住感歎,不知是寒月運氣好,還是宣綾命大。
雖然之前褚宣綾體內的毒被夏念壓製住,可是她還小,根本撐不了多長時間,如今已快一年,怕是她也要撐不下去了。
而解藥配置的時間,最快也要半個月。
“傲雪,你立即取雪蓮去配置解藥,越快越好。”
盛澤皇宮沉浸在一股沉重的氣氛中,宮外北邊戰火越發頻繁,前朝餘孽暗中滋生;宮裡太後重病不起,小公主中毒命懸一線。
這些,足以讓褚俊焦頭爛額,夏念也無法真正的袖手旁觀,在處理著後宮事的閒暇之餘還要框顧前朝。
“聽說雪蓮找到了?”
將手中的折子放下,露出有些疲憊的絕世麵容,“是,昨夜寒月親自將雪蓮交給小城子後才離開。”
不光是朝廷,如今的江湖也在動蕩,玄樓情況緊急,寒月不得不速速趕回,隻留下傲雪一人,是玄樓兩位副樓主與四大長老的決定。夏念也不好說什麼,況且褚宣綾需要傲雪來照顧,她才可以放心。
褚俊點點頭,“宣綾若是能平安,我也好放心。對了,你昨日去瞧了母後,可是有辦法?”
“傲雪為太後診了脈,隻是心病難醫。”夏念想起去太醫院看過張太醫的藥方,都是針對氣血不順以及憂思過度的藥材,也都沒有問題,隻是卻不見好轉。“張太醫也都是對症下藥,可惜太後依舊不見好轉,隻能說哀傷過度,需要時日。”
將麵前的折子遞過去,“你看看這個,大臣們可是將衝喜這樣的事情都想出來了,皇上可想納新妃?”
褚俊看著她彎彎的眉眼,不由好氣又好笑,“這樣的事你也信,我取新妃,北方的戰亂難不成就成結束?”
“這可說不好,也許張升將軍就打了勝仗呢。”笑著將折子放在一邊,夏念又道,“你要相信,世上有許許多多的巧合。”
沒過兩天早朝上,果然有朝臣提起皇上納新妃一事。褚俊不應,言官就拿死來威脅。他雖然最討厭有人威脅,但言官絕對會就事說事,議論紛紛,沒準又要鬨到念兒那裡。
“如今國庫緊張,北邊戰事吃緊,朕是在分身乏術,又哪來的勞什子時間納妃。”
果然如褚俊所想,很快有臣子找到皇後,並一條條給她列明、舉例,甚至還說了許許多多歌頌讚揚的話。
他們倒是學聰明了。
“請皇後娘娘三思。”
“本宮會勸說皇上的,你們先退下吧。”
厚重的簾子挑開,一道紫衣宮裝的女子從後麵走出,懷中抱著一個小娃娃。此人正是魯雪蓮,她懷中抱著的是公主褚宣綾。“念姐姐真打算勸皇上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