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爭奪敘利亞控製權的正式戰爭,因為大馬士革地區歸屬埃及,比真正的歷史提前了百年。
長久以來,赫梯帝國在冶煉技術上遠超埃及,在埃及還在使用銅器的時候,他們已經用上了更為鋒利和輕便的鐵。
但赫梯帝國的綜合國力遠不及埃及,尤其是幾個月前,前任法老與四位王子雖先後犧牲,卻也成功阻擋赫梯將一千輛戰車的轟鳴駛向埃及。[1]
付出了五位王室成員的鮮血,才換來了最近幾個月,庭深能美滋滋地享用美味的瓜果。
一個月前,因為庭深繼位法老,太陽神拉叫晝夜顛倒,尼羅河下遊斷流,赫梯再一次按捺不住,賤嗖嗖地將爪子伸向了兩河流域。
但小亞細亞不隻赫梯帝國一個國家。
拋開那些附屬小國,東亞還有巴比倫、米坦尼、阿薩瓦等古國。
在尼羅河流域失利的赫梯本以為自己能製霸兩河流域,卻被幾個國家加起來教做人。
五國圍困之時,太陽神親臨赫梯帝國國王的寢殿,向國王卡特魯滋一世帶來了一個消息:眾神會庇佑赫梯。
於是在拉的授意下,之前還囂張得不得了的赫梯向包圍它的五國求和,將矛頭對準了埃及,誓要重新拿回赫梯在尼羅河流域的地位。
首當其衝的就是剛剛發生過戰役的大馬士革。
給庭深氣壞了。
“什麽?那是我的草坪!我的玫瑰花!我不會把新鮮的牧草讓給他們的!”庭深也不知道他在憤怒個什麽,但自從見過大馬士革肥沃的土地和水靈的草料後,他就深深地愛上了那裏。
多麽鮮美的牧草、多麽美好的陽光,還有微風、雨水和花,絕對不能把大馬士革讓出去!
庭深立刻召開了軍事會議。
蠍子王是最先發言的:“小崽……陛下,亡靈軍不再受我驅使了。”
他本該衝在第一線,卻因為他無法召喚出亡靈軍——之前,庭深在阿努比斯的幫助下向所有亡靈軍下令,讓他們聽蠍子王調遣——所以不得不立刻回來向庭深報告這件事。
“猜到了。”庭深說,“阿努比斯受傷,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會向奧西裏斯請求繼續驅使亡靈軍的權力,但我不保證一定成功。”
蠍子王點點頭。
沒有亡靈軍他也是最優秀的將領,但指揮埃及的軍隊又要換一個思路了,畢竟凡人和亡靈不一樣。
亡靈不會死第二次,但戰士要是死傷太多,庭深的壓力會很大。
得愛惜部下。
小帥:“美狄亞大人的奇襲軍正在抵抗赫梯的軍隊,但他們人數實在太多了。”
庭深:“我知道。喪彪,無論如何你先過去坐鎮,起碼你出現,就有威懾力。”
蠍子王立刻動身。
他走後,大臣們還要繼續彙報戰況,庭深卻擺擺手,說出叫所有人都無比震驚的發言——
“我不打算和赫梯正麵對上。”庭深說,“並不是隻有戰爭才能對抗戰爭——我要和平地拿下赫梯帝國,拿下敘利亞。”
眾人皆是一怔。
然後是幾乎要把議會廳掀翻天的反對聲:
“法老陛下,不可避戰!埃及的每一個戰士都不懼怕戰爭,不懼怕在戰場上死去,但埃及絕對不能成為別的國家的附庸!埃及人民不能成為別的國家的人的奴隸!”
“您的父輩和兄長從未求和過!求和是弱國才會做的事!”
“埃及需要戰爭!埃及會贏得戰爭!”
……
庭深坐在王座上,靜靜聽完了他們每一個人的發言。
這個過程足足有一個多小時。
一個小時後,眾人才逐漸意識到,在他們高談闊論的時候,法老一直沒說話,也沒有叫停他們的發言,而是認認真真地聽完了所有人的建議。
可他神態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被說服後的恍然,也沒有任何的不自信的神色。
相反,他和一小時前,說出那番“避戰宣言”時一模一樣,是那麽的堅定和遊刃有餘。
他是打定了主意,非要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不可——這是所有人的心聲。
在場,唯一被允許旁聽的神職人員隻有大祭司小帥。
他也是整個過程中,唯一沒有發表意見的人。
此刻,他站出來,問庭深:“陛下,您是怎麽想的呢?如各位大臣所說,埃及從來不懼怕戰爭,您如果不希望戰爭,就請拿出能說服大家的東西。”
小帥在給庭深遞台階。
莫名的,他就是相信,庭深不是懼怕戰爭的人。
甚至還隱隱覺得,麵前這個鎮定自若的人,要是瘋起來,能乾出令所有人都驚訝的事。
小帥想聽聽庭深的避戰理由。
從他決定輔佐庭深開始,他期待的就是一位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法老,他期待庭深給他這個驚喜。
而庭深,不會讓他失望。
庭深施施然站了起來。
他從一旁拿來地圖,把羊皮卷展開鋪在地上。
古老的、先輩們用戰爭與鮮血換來的地圖,上麵記錄著附近所有國家的地形,鋪開來足足有十個平方。
這十個平方,在真實的土地上,是這個小世界的全部。
庭深說道:“我要糾正一下:埃及不需要戰爭,埃及隻需要勝利。而勝利,不一定通過戰爭。”
“我想問問你們,古往今來的每一場戰爭,我們在做什麽?勝利了就燒殺搶掠,要求對方成為自己的附庸,從他國拿走物資;輸了就賠幾座城池,然後把我們的物資拿去獻禮。這樣做有意義嗎?這樣的暫時的和平能持續多久?最多一百年。弱國經歷三四代換血成為強國,反過來攻打之前的強國,之前的強國又成為弱國。”
“這個過程中會死掉很多人,他們是父親、是丈夫、是兒子。他們死了,沒有人耕地,沒有糧食,人口會變得更少。”
“所以為什麽不一口氣獲得長久的和平?就算強攻然後統治,不殺光所有人口,難保不會有想要推翻我的統治的。我不想把一個不安定的埃及留給我的子孫後代們,我要永遠的和平。”
庭深說完,眾人先是一愣,然後立刻發現了他邏輯上的漏洞。
宰相問:“可是您說的這些要怎麽辦到?能有什麽辦法讓他們不反抗?攻占或是收為附庸,您的父輩全都做過了,可直到現在,戰爭依舊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是的,這裏不是有核威懾的現代,沒有“天地同壽”這樣的大招,很難有永恒有效的威脅。
可這裏是古代,是除了埃及和巴比倫,其它國家甚至沒有進入農耕文明的古代。
這個小世界裏沒有別的大陸,也沒有海洋之外的別的文明帶來新式武器,更沒有殖民和人種買賣。
這個小世界裏的所有人,有唯一的信仰——太陽。
那麽無論是哪個國家的人,都可以成為一個民族、一個國家。
這就是庭深要做的。
他站在地圖中央,打開屁燈,讓自己周身發亮,熱氣一下席卷。
庭深說道:“這樣行不行?我可是太陽啊。”
小帥的眼睛微微瞪大。
“我和阿努比斯曾是什麽關係,你們知道的。在我看來,神明真的沒有那麽不可超越,他們有他們的神權,違背神權會受到非常恐怖的懲罰。我沒有神權,但我可以賦予自己天選王權——那些國王,一個個的,不都說自己是太陽神的兒子嗎?我也是太陽,我要他們來信仰我。”
“我不想攻打赫梯,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讓他們歸順。不是附庸,是歸順。他們會信仰我,因為我也是太陽。”
“我會成為所有凡人的信仰。為什麽凡人要信仰神明?他們除了叫尼羅河泛濫還為我們做過什麽?看看沙漠吧,那就是神明曾經戰爭遺留下來的,曾經的埃及也是一片花園。”
“讓王權取代神權——如果神明不能讓戰爭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如果他們不會庇佑他們的信徒一個都不死,那我們憑什麽信仰他們?天上那個太陽他真的公正嗎?憑什麽因為我甩了他的兒子……抱歉,說回正題——憑什麽他要叫晝夜顛倒尼羅河乾涸?”
“他已經這麽做了,他罔顧我們的生死,那我們就不要信仰神明。信仰我,我同樣擁有太陽的力量。讓王權成為唯一的信仰,讓所有人都來成為我的信徒,讓人間的太陽照耀埃及——我會照耀埃及,我要讓這個世界隻剩下埃及帝國!”
王宮外麵隱隱響起了雷聲。
雲層之上,眾神都聽見了庭深的話。
此時此刻,庭深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
他以為他在搞封建迷信,搞中央集權,卻不知道神明正在窺探他的一舉一動。
並且世界意識已經認可了他,認可庭深作為王權、作為它看好的氣運之子,向所有神權宣戰。
“聽見了嗎?”拉冷笑一聲,看向沉默不言的九柱神,以及他們身後,從別的地方趕來,被破格允許旁聽的其他神明,“他要推翻在座的諸位呢。”
“你們還在等什麽?”
“調動你們的神權,或是陰謀詭計,摧毀埃及,摧毀王權。”
“阻止他,阻止他成為真正的太陽。”
·
“所以你們的選擇是?”
已經坐回法老王座上的庭深,舉起法老權杖虛點了點眾人。
被他指到的人,有人後退一步,有人激動向前。
仍是小帥,他是第一個響應的。
他上前一步,行最完整的大禮,沉聲道:“那麽,我會信仰您成為這片土地上唯一的王。”
“即使這片土地不再被神明眷顧?”
“即使這片土地不再被神明眷顧。”
係統的選項彈框也在這時候冒了出來——
【係統提示:請與在場的眾人對話:
1.那麽,埃及會成為唯一的名字。
2.那麽,我會以王座起誓,永遠照耀埃及,我們的名字會永世長存。
3.那麽,我會成為唯一的、永恒的太陽,使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是埃及人。
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