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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3 章

酒吞童子作為一介王, 治下區域從來都是法度嚴明,所以非常受眾的愛戴。

能在他的賭場裏麵工作,是非常體麵的事情。

每年七月鬼門大開, 持續半個月的時間,普通人可以在逢魔時刻進入鬼界, 賭場就坐落在鬼門邊,最顯眼的位置, 是絕大多數普通人的第一站。

這半個月是鬼界生意最紅火的時候,不光能賺怪的錢, 還能賺到人類的。

但鬼界的另外兩大王也有自己的生意。

玉藻前的伎坊、大天狗的溫泉山莊, 地段雖不如賭場, 吸金能力卻也不弱。

在不與人界連通的時候, 三大產業在商業競爭上從來都是棋逢對手互不相讓的。

三大王無論私底下如何,表麵上關係都不錯——要是他們關係鬨僵了,鬼界就該大亂了。

因此, 對於鬼門大開這種特殊時期,酒吞童子為了表示對另外兩位王的尊重,在自己的賭場前設置了酒水試飲。

每一個從鬼門進入鬼界的人類, 都會被蹲守在這裏的“試飲員”派發一杯特製的酒水, 飲下酒水, 除非怪特意顯露真身,否則無法看到怪。

這樣, 無論他是直接走進賭場,還是打算在街上先逛逛,最後去不遠處的伎坊或是選擇在半山的溫泉山莊過夜, 他都不會那麽快就發現鬼界處處是怪的秘密。

這樣更利於大家有錢一起賺。

賭坊也會格外手下留情,一般不會在前幾天就對肥羊趕儘殺絕, 會在適當的娛樂之後推薦他們也參觀一下隔壁的伎坊,或者去半山腰的溫泉山莊住兩天。

大肥羊,一般要到最後幾天,也就是百鬼夜行之前,三位王才會徹底掏空他們。

幾乎沒有哪一個肥羊,能在半個月的鬼門大開後全身而退,隻除了庭深的黃色代碼——外道丸。

外道丸連續五年來鬼界賭博了。

第一年,他還是個新鮮的大肥羊,加上他長相非常英俊,兔女郎們都愛往他跟前湊合。

他一點不摳門,消費堪稱豪爽,但他前腳剛把錢花出去,後腳就會去掙回來——他賭術非常高。

高到什麽程度?

高到五年來,沒有任何一個荷官能贏他,他比老板請數學家設計的賭局還要厲害,他簡直是一台行走的超級計算機。

第一年,他就是這樣在賭場裏豪擲千金,好吃好喝,又帶著一大筆錢離開的。

第二年,賭場針對他的賭局依舊是一敗塗地,兔女郎推銷給他再天價的酒他都眼都不眨地簽單,但是隻要他褲兜裏還有一枚籌碼,他就能盆滿缽滿地離開。

他來賭場簡直是來爆金幣來了。

第三年,兔女郎被要求不準向他售賣酒水,因為高管們已經看出來了,外道丸隻要花出去錢,就會強迫症發作馬上去賭桌再贏回來。

他們為了對付這個令人頭疼的人類,甚至不惜請擅長迷惑人心的幻係怪滑頭鬼來做荷官,想出千叫外道丸輸一次——酒吞童子馭下嚴格,從不允許手下以出千的方式套路客人。

可就是這樣,他都贏了——他比滑頭鬼還要擅長心理戰術。

外道丸有超強的算牌能力和強大的內核,賭博一事上未嘗敗績。

事後,酒吞童子還為那個高管擅自請滑頭鬼來出千的事狠狠鞭打了他。

第四年,外道丸照來,這一次賭場對待他的態度十分殷勤,再沒有任何套路,好吃好喝伺候著。他借著慶祝宴告訴經理,其實他一早就發現這裏不是人類的世界了。

“我啊,是專程來你們這裏爆金幣的。要是你們不玩花樣,我會酌情下手輕一點。”他說話時神態儘顯風流,手中還在不停把玩著籌碼。

那位經理打聽到他酒精過敏,無法吸收,所以加了料的試飲對他完全不起作用。

他一直能看到怪人皮下真實的模樣。

每年鬼門大開,他都會來滿打滿算半個月的時間,晚上要麽在賭場要麽在伎坊,玩完了,又去溫泉山莊休息。

鬼門大開,人類可自由出入,怪卻去不到人界,外道丸偶爾會回到人界處理一些事情,他是人類無疑。

今年是第五年。

外道丸昨天沒來,高管們還以為他終於對結果毫無新意的賭局膩歪了呢,結果他今天就過來了。

還帶了個同樣摳搜隻玩機器的名牌男。

原田把外道丸的事告訴了庭深,並嚴禁他向外道丸售賣酒水。

“那家夥本質上就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花出去多少必須成倍賺回來。”他嚴肅道,“你絕不可以賺他的酒錢,因為他前腳給你花了,後腳就會隨機找一張賭桌贏回來,那張賭桌的荷官會來找你麻煩的。”

外道丸是所有荷官最怕的客人,被他光顧了算自己倒黴,但要是在此之前,外道丸在兔女郎那裏有巨額消費,那麽荷官就會把自己輸出去的錢算在兔女郎身上,要求她賠償業績。

原田非常擔心庭深會被外道丸的外貌迷惑,心癢難耐向他售賣酒水。

“好啦,我知道啦……廉價酒水可以嗎?”庭深問。

“精釀、雞尾酒這些可以,單杯純飲也可以,好酒不行。”原田回答道。

原田列舉的這些都是最普通的酒水,在吧台和服務生那裏就能叫到了,價格在賭場裏麵算便宜的。

兔女郎們進行巡回的時候,也會用托盤裝上一些,在T台上走,客人們大多會在燈光和音樂的刺激下蜂擁過來,她們一般隻賣給自己看好的肥羊,並允許肥羊把錢塞到自己的絲襪、胸口裏。

這樣,沒得到此殊榮的客人,不甘心的話便會單獨找她們消費。

兔女郎本身就是賣酒產業鏈裏最昂貴的那件商品,她們必須保證自己是藝術。

卡著最後十幾分鐘,原田快速給庭深做完了崗前培訓,當然,他絕大多數的口舌都用在了警告庭深不許靠近外道丸上——原田總覺得庭深對外道丸興趣很大。

原田認為,庭深這麽輕易(實際上是被係統電了)就答應了做兔男郎,搞不好自己就是個彎的——這點他倒是沒猜錯。

外道丸長相英俊、氣質風流、出手大方,與女士說話的時候總是溫聲細語,讓人很想倒貼錢給他,對才剛入職的兔男郎來說是很大的考驗。

“知道啦,我肯定乖乖聽話。”

庭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語氣極儘敷衍。

“你要是特別喜歡外道丸先生,可以請他喝酒,和他調情。”香織溫柔地提議,“但不可以賣給他。”

兔女郎有一定的請客人喝酒的權限,但僅限廉價酒水。畢竟有時候主動端著酒上去撒嬌,心疼她們的客人會主動開瓶好酒。

這部分成本,賭場會為兔女郎兜底。

庭深點頭。

玲子快速和庭深說了注意事項,這時候原田出去安排第一波廉價酒水去了,大家在化妝間裏翻找,挑選今晚的趁手工具。

八點十五,兔女郎們出門。

化妝間在走廊最深處,沙耶加說,每次踩著高跟鞋走過黑暗的走廊,她都會有一種馬上從一個深淵跳到另一個深淵的既視感——身後是可怕的嘎腰子怪集團,前麵是無儘的男欲沼澤。

沙耶加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還算輕鬆,可庭深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

沙耶加有點像他的乖女鵝小美。

我會殺死酒吞童子。庭深在心中默念道。

裝著精釀啤酒桶的小推車,已經在走廊口放好,兔女郎們也在進入賭場的燈光範圍前站定,等服務生把啤酒杯放到她們的托盤上。

照例,是一人五杯,再多走路該不穩了。

“我隻要一杯。”庭深對服務生說道。

他是新來的,還是兔男郎,服務生還沒遇到過這種,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聽他的話。

玲子說道:“給他一杯吧,唯一的兔男郎閃亮登場,總要玩一點噱頭嘛。”

庭深剛剛私下和她們說好了,請她們配合他一點,他今晚的業績會分她們一半。

很劃算的買賣,畢竟今天可是庭深初次登場,又是唯一的兔男郎,保不齊那些喜歡男人的客人會激動成什麽樣——隻有庭深自己知道,人類客人大概不會太關注他,捧捧場最多了。

得散發點母愛讓怪們給他花錢——日本的怪也算怪物吧?

服務生便隻給庭深的托盤上放了一杯啤酒。

八點半,賭場負一樓大廳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荷官們紛紛結束掉手上的局,示意客人,表演快要開始了。

一束聚光燈打在T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裏,並不自覺地靠攏。

動感的音樂響起,這音樂的節拍是跟著人的心跳律動的,能將人的情緒不自覺帶起來。

熟客都知道馬上會發生什麽,就算知道,也百看不厭。

新客都充滿了好奇。

主持人——一個頭頂酒壇的巨大螃蟹出現在舞台上。

當然,在喝了加了料的試飲的人類眼中,主持人是滑步閃現的。

主持人語氣慷慨激昂,開始背每天都說爛了的歡迎台詞,庭深在後麵聽得一愣一愣的。

“你還是前選美小姐?”他低聲問玲子。

玲子翻了個白眼:“人設罷了。”

庭深於是不再較真了,主持人說的鬼話他左耳進右耳出。

走廊外麵一片暗處,是因為搭建了舞台,庭深他們現在正在後台站著,從幕布出去,就是前台T台。

等主持人介紹完,他們就要排隊出去。

大概五分鐘後,隨著主持人最後一聲話音落下,無數的飄帶從半空中飄落,空氣中有金色的閃粉,六個兔女郎依次從幕布後麵走出。

外道丸也走到T台前麵。

所有人都湊過來看了,他要是還在賭桌上,會顯得很傻。

兔女郎在T台上走秀,展示托盤上的酒水,拋媚眼、飛吻,這一套外道丸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今天客人格外多,就連他帶來的名牌男都忍不住漲紅著臉擠進去搶到了一杯,外道丸倒沒湊這個熱鬨。

要是他表現得太過於熱情,主動搶著買,一副想消費的樣子,那些兔女郎就要警惕了。想到這,外道丸忍不住輕笑一聲。

擠不進最裏麵,他乾脆靠在牌桌上單手撐桌,另一隻手從褲兜裏掏出一盒女士香煙,將細細的煙嘴含在口中。

這套動作他極為熟練,單手取煙點煙一點也不局促。

STDupont打火機,博/彩高定款,官方售價一千萬日元,這隻背麵有定製圖案,價值可能還要翻個倍。

橘子味的女士香煙是外道丸的最愛,他手滑開打火機蓋——叮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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