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2 / 2)







像金幣落在許願池裏的聲音。

這是他為這隻昂貴的打火機買單的原因——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金幣碰撞聲更美妙的聲音了,這隻打火機能給他帶來好運。

雖然他賭博,靠的從來就不是運氣。

但好運,今天似乎非要降臨到他頭上不可。

垂眸點煙的火光中,外道丸餘光瞄到又有一個人從幕布後麵走出來。

他並沒有著急,先是將打火機蓋翻回去揣進兜裏,深吸了一口口中的香煙,又用鼻腔吐出橘子味的煙霧,這才抬眼看向T台——做完這一切,他就後悔了,不應該那麽不慌不忙的,這些煙霧真的好礙事!

外道丸顧不上別的,抬手驅散麵前稀薄的煙,身體不自覺地前傾,試圖仔細觀看。

兔女郎們已經回去了,在人群即將散開之際,燈光卻從原本熱情跳躍的玫紅色,來到了隱含神秘誘惑的紫色。

主持人什麽也沒說,甚至把音樂也關掉,但大廳的主燈並沒有亮起來,預示著表演還沒結束。

於是除剛剛在點煙的外道丸外,所有人都緊緊盯著幕布。

庭深就是在這時候出場的。

因為沒了音樂,主持人也沒有多餘的畫外音,客人們正在納悶,現場特別安靜。

這讓庭深皮鞋踩在硬質玻璃板上的聲音特別明顯,噠噠噠——

清脆的、敲擊在人神經上的腳步聲。

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西裝的青年走了出來。

青年的頭發是是恰到好處的小卷,似乎是天生的,頭發很黑亮,沒有燙染痕跡。

一對黑中帶粉的兔耳朵,是從他頭發裏長出來的,絕對也是天生的。

他是一隻黑兔子。

他全身都被西裝緊緊包裹著,隻有深V的馬甲露出來胸前和手臂大片白色,隻可惜那不是他的皮膚,而是貼身穿著的白襯衣。

他舉著托盤的手上還戴著黑色的絨布手套,他把自己包裹得太嚴實了些!

不過,並不是無跡可尋的。

等他再往前走兩步,圍在T台周圍的客人這才發現,黑兔子的秘密——他並不像他穿著的那麽禁欲。

他可能有一具淫/蕩的身體。

一個穿著富貴的女士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然後猛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不小心把蛇信子吐了出來。

怎麽會有這麽優越的腰臀比!

腰比水蛇還要細,但他走路的時候明明很輕鬆,馬甲在腰部還有一點活動的餘量,他沒有收腹,他腰是真的細!

臀部、臀部簡直……女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為什麽男人會長著這麽豐腴的屁股和大腿啊?他現在臀部已經是翹到可以頂一杯啤酒。

胸膛的輪廓也很漂亮。

這家夥是魅魔吧?

拋開身材帶來的衝擊,青年的臉也相當有說法。

女士見過不少長相明豔的人,她是蛇女,她這個種族本就多美人,男男女女都是豔嬌媚的長相,基本以濃顏係為主。

眼前的青年,是淡顏係,像傳統山水畫一樣輕描淡寫,五官有一些寡淡。

可他未施任何粉黛的臉,卻因為神態靈動而別有一番風情——蛇女發誓,她以她的夜間視力發誓,青年絕對沒有化妝!

他眼珠黑亮,嘴唇水潤,上台之前,他有緊張到探出舌尖舔濕嘴唇嗎?

黑兔子的唾液是什麽味道?青草味?

等等!鼻梁和臉頰上怎麽有一道紅腫的印子?有人打他了嗎?

誰會忍心打他?

那一定是有人強迫了他。

女士呼吸急促,她已經認定,這隻黑兔子一定是一個熟/婦,那個腰臀比……他就不可能清純!

——以上,幾乎是所有get到了庭深的怪的心聲。

人類客人們比起腦補,更好奇的是:

“什麽?竟然還有兔男郎?有點意思。”

“挺辣的,兔耳朵是真的吧?”

“喂,小兔子,你的酒多少錢?我買了。”

說著,好幾個人從褲兜裏掏出鈔票——為了視覺效果散酒隻接受鈔票付款。

庭深卻不說話。

他絲毫不在意旁的人說什麽,一步步走到T台最前麵。

一些男人看他如此傲慢,才意識到,這隻黑兔子恐怕並不柔弱。

他臉上的傷,一定是不服管教才被弄上的。

好辣的黑兔子!

庭深走到最前麵,隔著下麵隻到他西裝褲的幾圈人,和離得最遠,幾乎周身融進了黑暗裏的外道丸對視。

庭深上場之前吃了好幾顆果汁軟糖,嗓子膩得慌,有點乾渴的黏糊勁。

“先生。”他輕輕揚起下巴,一副十足傲慢的語氣,“你站那麽遠,是因為不喜歡黑色的兔子嗎?”

所有人倏地看向外道丸。

他們都注意到了,兔男郎的托盤上可隻有一杯啤酒,難道他的目標竟是這個男人?

爸了個根的!好嫉妒!

外道丸沒說話,隻是又深深吸了口煙。

庭深接著說道:“那麽這杯啤酒請你喝吧。”

立刻有服務生過來,從庭深那裏接過托盤和啤酒,拿去送給了外道丸。

外道丸不是會刻意下人麵子的人,他舉杯喝了一口,然後從皮夾裏抽出很厚一疊鈔票,壓在了啤酒杯下麵。

這才慢悠悠地說道:“謝謝你,不過我還是付款吧。不是不喜歡黑色的兔子,而是我對男人沒興趣。”

圍觀的客人們口中發出噓聲。

庭深隻是短暫地愣了一下,然後故作堅強地睜大了眼睛,咬著唇說道:“是嗎……那就祝你今晚逢賭必贏。”

說完,氣惱地扭頭就走了。

逢賭必贏,外道丸可不就是逢賭必贏嗎?熟客可都知道外道丸,隻能無奈地搖搖頭:外道丸對女士一向溫柔,看樣子的確是不喜歡男人的。

不過,生氣的黑兔子,或許想要其他客人耐心安撫?

有好幾個男客和女客去找相熟的服務生,問那個新來的兔男郎的事了。

主持人也再次出現,介紹了今晚的酒水特供,以及兔女郎們的下次出場的時間。

隻喝了一口,下麵墊著鈔票的啤酒,已經連托盤一起被服務生收走了。

外道丸還靠在那張賭桌上,內心卻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平靜。

他確定,在此之前,他對男人真的沒有任何興趣。

所以他剛剛如實說了,並不是在刻意羞辱。

但審視自己的內心,他沒有辦法說謊,剛剛的每一幀畫麵他都細致入微地記得。

也感受到了第一眼看到那個身影時,心臟的悸動。

他像一個青春期的少年一樣,對著一個衣服扣子扣到了最上麵一顆,還用蝴蝶結固定的男人產生了諸多聯想。

以至於在被點名、請喝酒的時候,隻能用無比拙劣的話術來做回應。

外道丸有些惱火——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答複的。

等等!他突然想到,青年隻有在看他的時候是垂著眼皮一臉睥睨的。

他的眼皮上有一顆酒紅色的痣,外道丸眼神很好,沒有錯過。

那是一顆很漂亮的痣,和他慣用的STDupont打火機點燃的火苗一樣火辣,仿佛能以極高的溫度燙壞皮膚融化血肉,直至見到跳動的心。

他是故意的吧?

他故意隻讓我看到他眼皮上的痣,好讓我生出想要一親芳澤的欲望,他看別人的時候都很正常——不,他根本沒有正眼看過別人。

所以,隻有我看到了他眼皮上的痣。

我看到的黑兔子,比其他人看到的更漂亮。

而且,他的聲音也很好聽,像裹滿了蜜的糖,講話的節奏有種許願池裏的金幣叮當作響的美妙。

他不是魅魔,他是站在許願池的中心,悲憫地望著世人的聖女。

“啪——”

大廳的燈光恢複,大部分客人已經回到了賭桌。

荷官也來到了外道丸所在的賭桌,詢問他是否要去旁邊休息一下——荷官當然不會傻到問一個逢賭必贏的算牌天才要不要賭。

“玩一局吧,玩……”外道丸說著說著突然一愣。

他感受到大腿上有一道尖銳的灼燒疼痛。

低頭一看——在他心馳神往的幾分鐘,香煙的煙灰落到了西裝褲上,燙穿了昂貴的麵料。

所以,其實還是魅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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