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零四十五章另有目的卞培秋說的確實是冠冕堂皇,從表麵上看也非常有道理,可是仔細分析起來卻又漏洞百出,既然他也講到醫院這個行業具有特殊性,那麼特殊性就體現在公益事業上。把應該由財政出的錢,讓老百姓來出,而把擠出來的這部分錢又用於扶貧工作,這實際上就是從老百姓左邊口袋掏出來錢又放在了右邊口袋裡。
包和平意識到卞培秋的這些話當中還另有深意,絕對不會隻是因為要擠出錢來扶貧那麼簡單。省委和省政府每年對扶貧工作都極為重視,財政再困難的時候,也都要擠出專項資金來進行這方麵的工作。又怎麼會從關係到老百姓切身利益的醫院中來擠出錢呢?顯然這個道理是說不通的。
退一萬步來講,即便是要從醫院擠出錢來,不給他們補貼那麼多,話也不能這麼講。現在的實際情況是雖然表麵上是擠出了一點錢,但是都被醫院轉嫁到老百姓的身上了,這實際上就是用老百姓的錢救濟了老百姓,為自己臉上塗脂抹粉。省裡現在財政已經不像原來那麼緊張了,在民生方麵的投資也越來越大,也斷然不會采取這個辦法來籌錢救濟貧困家庭吧。
想到這裡包和平笑了笑:“培秋省長,你這個觀點我不敢苟同,第一,省財政已經不像原來那麼緊張了,省裡還沒有對今年的扶貧問題作出決定,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第二,減少對醫院購置大型醫療設備以及基建項目的財政撥款,讓他們自負盈虧,這實際上就是把困難轉嫁到病人身上了。第三,這個口子一開,又沒有及時對醫院實施嚴格的監管措施,所以現在醫院的醫生吃回扣收受紅包的現象越來越嚴重了,對這些問題想必培秋省長也應該聽到過一些反映吧。”
卞培秋張了張嘴巴,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想了好一陣子才說道:“我也知道省財政現在不像原來那麼緊張了,可是有了錢也不能亂花呀,好鋼還是要用在刀刃上,對於醫療係統進行的一些大型的基建項目,和添置的一些檢驗設備,財政還是給了他們一定的支持。我說的這個讓他們自負盈虧,實際上就是讓醫院不要再把手伸向財政了,要讓他們加強內部管理,做到自負盈虧,我認為這個做法並沒有什麼不妥。至於你說的監管措施,我在講話中也提到過,但是衛生廳和一些醫院也並不是很買賬,在這方麵就需要省委有關部門介入了。”
聽到卞培秋依然沒有認識到自己的問題,包和平此時也不能再講下去了,思想認識上需要有一個過程,如果這個時候雙方再就這個問題談下去,有可能就要搞得不歡而散。
這次飯局就這樣草草結束了,誰也沒有說服了誰。第二天賈正陽聽到包和平的彙報後,也感到這件事情有些嚴重了,一個副省長不能夠嚴格地執行省委所作出的各項決議,在惠民、愛民、利民的民生工作中采取極不正確的方法,這是嚴重的思想問題。
其實賈正陽的本意也並不是想讓財政對醫院進行亂補亂貼,他認為,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國家對醫療製度的改革是最不成功的一項,片麵地強調了市場化,忽視了公益性。
對於看病難看病貴的這個問題,賈正陽也曾經進行過一番研究,在他認為,出現這些問題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麵:第一、醫療資源總量不足,衛生發展落後於經濟發展。以目前我們國家的稅收比例已經占到GDP的百分之二十來看,可是公共財政對關係老百姓生老病死的醫療衛生支出,仍遠遠地低於這個增長水平。
第二,是醫療資源分布失衡,醫療服務的社會公平性差,根據有關方麵的統計數據來看,我國醫療資源的百分之八十都集中在城市,而在城市中又有百分之八十的資源集中在大醫院,特彆是優良資源都在大醫院,而且是縣、市級以上醫院。所以廣大農村和邊遠地區缺醫少藥現象十分突出,農民甚至無法享受到最基本的醫療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