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殿宇深處走出來的,前來麵見女帝的孫儀一行人。
方才躲在暗處的,兩人卻都明白了過來。
這妙華,是羌族的強大武道尊者,頗受羌族民眾愛戴信服。一心想要匡扶羌族,修行至今,孫儀看得出來,妙華已到了菩提之境的第一層。
大約是覺得之前都不是好時機,所以一直龜縮不出。
也許是勤王之亂時,也許是趁著自己大敗幻海魔教眾人之時。
總之妙華尋了個好時機,左右一番運作布置,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那就是從王美人這裏開刀,想用太歲門來行刺恒皇。
結果行刺這招又被孫儀給破了,連太歲門裏好幾位半靈之境的高手,都死在孫儀手裏。
妙華的此次出山,顯得額外鄭重,似乎是帶著一股背水一戰的狠絕,不成功便成仁。
這裏,也是孫儀極想不通的一處,是什麽才讓妙華,這般急不可耐?這樣的轉變,不可能是沒有原因的。
妙華的這樣菩提境的高級武者,不會輕易就被外界改變意誌。
孫儀小心會意著,生怕錯過哪出細節。
身邊的女帝,有些不耐煩了。大氅一揮,再看,那女帝已經穩穩坐定在,殿宇上首的一處貴妃榻上。
單手撐頭,另一隻手悠閒地,往嘴裏送著煙杆。兩條腿略微曲膝,交替垂落著。
孫儀立刻察覺到,自己鼻腔裏那股熟悉的熱流。猛地將自己的視線調轉,不住地在心裏念佛,“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女帝卻有些不屑,“沒定力的小子。”
砸吧了口煙杆,又給自己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朝著孫儀開口道,“怎麽樣,我夠有誠意了吧?你現在可以說說你的了。”
說起正事,孫儀也立刻正經了起來。
女帝眼色示意,孫儀也從善如流地尋了張椅子,也坐了。
“女帝。”孫儀開口,“孫儀知道,你其實並不想再與妙華合作。”
女帝原本還心不在焉,把玩著空煙杆子的手,一下就停了下來。
“合作的盟友之間,意見相左,有些爭執也是有的。你不必拿這個做文章。”
孫儀卻笑了笑,“女帝,若你真與方才那妙華尊者是鐵板一塊,無隙可說,那你在方才與妙華起了爭執之時,要化作本身模樣了。”
女帝被孫儀的話,噎得心虛起來,有些沒好氣的白了孫儀一眼。
孫儀乘勝追擊,“女帝,誠如你方才與那妙華所說,現在的妙華,對你來說,其實已經沒用了。
斐重已死,魔界此刻都在你的手中。急流勇退,你得到的才能穩穩在你手中。”
這下女帝徹底來了興致,她輕輕走下椅榻,蘇肩半露,眼波流轉。
孫儀也絲毫不懼,目光直直與女帝對上。
“這麽說,你是有法子助我一臂之力了?”
“正是。”孫儀雙手一抱拳,“借你貴寶地一用,助我去到菩提之境第一層。”
女帝卻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好你個小子,你當我這是什麽地方?
你要在我這突破,你不怕我黑吃黑嗎?”
孫儀從座椅中站起,兩步立定,目光炯炯,“不怕,我相信女帝乃女中豪傑。所以我就在這裏,破境。”
孫儀已在女帝所住的殿宇裏,不眠不休地打坐了一天一夜。
一間偏殿中,魔界女帝死死盯住孫儀,腳步一踏地,一張結界鋪展開去,她衝著身旁的十四月吩咐。
“誰說我要急流勇退的,送上門來的肥肉,我可不嫌它膩。
十四月,你是我們魔界和幻海一起養大的,誰輕誰重,你你分得清吧?”
十四月一言不發,微微點頭,隻當是應下了。
“好。那妙華,自己都快被吞下誅天聖石的周化雨,囫圇個給吃了,都尚且不自知。”
“女帝,這話作何解?”十四月突兀地開口問道。
“哼。”女帝輕蔑地冷哼,“作何解?那小子方才猜想得都不錯,最重要的一點,你們卻不知道。”
女帝眼光深幽,進一步解釋道,“那小子大敗斐重後,那處人魔戰場,妙華在大戰後不久,去了一次。他把私自吞下誅天聖石的周化雨,召喚了回來。
可知,那咱們這聖石,就是產妖魔的,周化雨吞了死了,那麽召喚回來的,會是什麽呢?
妙華求成心切,認為人皇新登基,周朝不穩當,就想乘虛而入。他太自負了。
他日日與那吞食了誅天聖石的周化雨,混在一起,自己也早已被那周化雨妖魔化的怨念侵染。
妙華再不有所行動,他就會最終被周化雨奪去心智,完全受周化雨的擺布。”
十四月徹底明白了,所以,誅天聖石對於女帝來說,已在囊中,妙華受周化雨的擺布,成與敗,橫豎都是魔界的了。
至於孫儀,若他身死,那麽妙華勝,女帝勝;若孫儀未死,那女帝也吃不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