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恪在勉強這自己的武意勁風中,強行穩了穩身形。
“羌族小賊,速速退兵,我還能保你不死。”
孫儀以牙還牙,在羌軍中隔空傳音,語調間帶著武意。
拓跋恪還未如何,那大胡子邊慶,倒是一點就著。
解下兩把板斧,一手一柄,僅兩腿夾著馬腹。
大聲吼著,“既然說話,為何不現身?膽小的鼠輩!”
拓跋恪四周左左右右觀瞧,隨即陰沉著開口,“他並不在這裏。似乎是從遠處傳來的,但……”
邊慶有些吃驚,“這……這怎麽可能,能做到的這種程度?那邊的不過還剩一個半靈之境的武者而已。”
拓跋恪也覺得可疑,但無奈卻用元力之氣,反複探查了好幾遍,硬生生什麽都看不出來。
對麵那位,就像說罷這句話後,又憑空消失了一般。
拓跋恪狠狠掐住手裏的韁繩。
這橫生出來的變故,使得原本十拿九穩的戰局,竟然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看來,那陣法的副作用,不再有效了。邊慶,你看見了嗎?”
大胡子朝京城方向看去。
城門樓上,原本還壓抑沉重的氛圍,或是垂頭喪氣,或是神情痛苦的周朝士兵,一掃陰霾。
此刻周朝應戰的號角,再次吹響。
“這是怎麽回事!”邊慶也是大惑不解,這場仗應該是咱們贏的才對!
邊慶又抬起頭來,朝著拓跋恪詢問,“師父!那咱麽此刻還打嗎!”
拓跋恪有些吃不準,他朝著自己身後看去,此刻自己這雄壯的大部隊,若此刻不戰撤退,那麽自己在這群人心目中的威視就會大大降低。
原本自己就是少年執政,在部落中已引起諸多不滿,若不是這麽多年,自己靠著搏命的架勢,東征西伐,後一統草原,才塞住了那些老東西的嘴。
此時不能不戰,非但不能不戰,隻能戰勝不可戰敗。
拓跋恪搖了搖頭,“難不成還退兵嗎?要戰便戰!”
與周朝號角交纏在一處的,羌族的衝鋒號也像是迎頭而上的餓狼,帶著一股窮途末路的狠絕。
還在龍鳳台上的孫儀,微微眯了眯眼睛,身旁的周玢也眉頭緊鎖,“這起子羌賊,竟然還要硬拚!”
孫儀縱然本事滔天,但他此刻要保全不僅是自身,還要保全城樓上那些,為保自己家園而奮起抗戰的將士們。
跟著孫儀打架,沒有青山埋忠骨馬革裹屍還的道理!
孫儀在想著完全之策,他先安頓公主,“公主,你還能上場搏殺一番嗎?”
“如何不能!國家興亡,我的家都要被這群家夥給打沒了,難不成我還縮回自己宮裏,再睡上個十日八日?”
孫儀被公主這番豪情宣言,逗得眼睛都笑沒了。
“很好,公主長大了,孫儀想請公主親自指揮,也保護好他們,為孫儀助攻。”
周玢鄭重點頭。
孫儀不再廢話。
還在城樓上,正在安排布置應敵陣型的京城守備軍的羅艾山,羅將軍被從屋頂上飛身而至的兩人,嚇得不輕。
見是公主,立刻見禮。
“公主怎麽來這樣的地方,這位是……”
周玢立刻按照計劃,“羅將軍,你抗敵勞累,現下,對麵的大多都是修過武道的武者軍團,羅將軍隻怕有心無力。本宮命你,現在全軍全權交給本宮。”
那羅艾山還想再說,周玢及時打斷,“將軍無需再客氣,時不待人。有什麽事本宮一人承擔。”
周玢看向孫儀,“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鐵帽子大太監王。由他坐鎮,無有不勝的仗!”
這樣一頂大高帽扣下,孫儀即使不習慣,也不能再多說了。
對麵的羌軍已經點齊兵馬,最前排的一隊,已經發起了猛攻。
“公主,你心裏有數的,到地方再箭攻!”
孫儀說完一句,一個飛身踩上了城樓牆。
一個朝下傾倒,在羅艾山的一聲驚呼中,孫儀身影就從石頭城牆體上消失了。
羅艾山急忙扶著城門樓,朝下看去,哪裏還有方才那人的影子。
羅艾山雖未修過武道,到底還是個見多識廣的將軍。
羅將軍的心裏,突然就像是被打了一劑強心劑,喜上眉梢。
這戰有得救了!
孫儀飛身下了城樓,一夫當關,老神在在,雙手背在身後。
一點小動作都無,全然是在戰場上也能入定一般,站定了身形。
對麵羌軍衝在最前頭的那一排,有些狐疑,這是下來了一個什麽人?
兩軍交戰,他一人站在城門前,又是何意?
很快這消息就傳到了,身處陣型最中央的拓跋恪耳裏。
拓跋恪的戰馬不停,但他心裏的那塊疑影,愈演愈烈。
這是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但此刻,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拓跋恪的命令傳達全軍,管他是什麽人,衝上去!踩碎他!
孫儀有些好笑,隻見羌軍隊伍,麵對自己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招,竟然也不怕,反而還大有要加速碾碎自己的意思。
自然不是無知者所以無畏,隻怕對麵那位拓跋恪,也是頂著各方壓力,來進犯大周。
不戰就是輸,迎戰或許還有一絲能贏的可能。
知曉對方立場,那就好辦多了。
看來,這天下還是老黃曆,誰拳頭硬誰說話。
孫儀此刻也不想,再多費工夫,早點收工,剛剛出關就裏裏外外忙了一整日,著實是累著了。
孫儀兩道廣袖一展,這不僅是叫周玢放箭雨的信號,更是孫儀將浮屠神典已經放出了。
也是一個璧罩,但這次這硬如玄鐵的璧罩結界,被孫儀小小地偷了一個懶。
隻使出一般,將將好位置剛到羌軍馬匹的馬腿根處。
這一招神鬼不覺,就是對麵的那位拓跋恪再厲害,到底還隔了一層境界的功力,最多也隻能察覺出空氣中多了一股勁力。
畢竟拓跋恪麵對的也是一位修習武道的武者,多股勁力也屬正常現象。
但對麵的拓跋恪比孫儀想象的還要差勁一些,他此刻眼中,隻有取勝,絲毫沒有把獨身一人的孫儀放在眼裏。
全神貫注,哪裏還能察覺出空氣裏的一些微小的差別。
雖然已在菩提之境,但破境不過數月,哪裏又能比得過,早早突破到了菩提之境第二層,又仔細穩固過功力的孫儀。
羌軍的大批部隊,已近在咫尺。
孫儀還是不動,羌軍領頭的衝鋒部隊,眼神凶狠,誓要第一個,就拿麵前裝得紋絲不動的來人鮮血來祭刀。
可凶狠的眼神還未維持半晌,那將士,身下突然一空,身下的馬匹應聲一下跪倒,再看身旁其餘將士也是差不多的情狀。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頭,衝鋒的羌軍,齊齊跪倒一片,都是身下戰馬被攔腿一擋,馬背上的士兵被衝飛了出去。
前頭的戰馬橫七豎八地倒了一排,後頭的馬匹也被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立刻就亂了隊形。
有些來不及反應的,也被前頭的阻礙,拌了個人仰馬翻。
慣力使得好幾位羌軍,從馬背上飛出,正砸向孫儀的位置。
孫儀大吼一聲,隨即就從孫儀身後,帶著狠絕剛猛地力道,數千萬支箭雨已至。
飛身被甩向孫儀的那幾人,已被孫儀的那聲帶著透勁的巨吼,被震得內臟崩裂,七竅流血。
孫儀大手一揮,早在半空中就是屍體的羌人,屍身癱倒,軟綿綿地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