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好似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無力的坐在椅子上,這種虛弱到極致的感覺,令他極度不適,就好似一塊被放上砧板的死魚,任人擺布。
許久之後,恢複了幾分力氣,方寧掙紮著從椅子上站起來。
黑石已經不是第一次吸取他的血氣了,以前黑石從來沒有過這種異象,自從一個月前他墜下山崖之後,黑石就開始發生了異變。
起初他並沒有在意,隻是覺得有些詭異,直到身體越來越虛弱,影響了日常的生活之後,他才想起要去醫院,結果,也就變成了如今這副時日不多的模樣。
他也嚐試過把黑石扔掉,但是這塊石頭就像一隻小狗一樣,每一次都能重新找到他,繼續抽取他的血氣。
方寧捏了捏拳,提起腳步,搖搖晃晃的走出門,每次被黑石吸取血氣後,都會出現後遺症,直到走到院門,步伐才漸漸穩下來。
黑石在桌子上,方寧沒有管它,自顧自的拉開房門,
房間之中,黑石依舊安靜的躺在桌麵上,就在方寧打開房門,抬起腳步的時候,黑石表麵忽的一震,好似一隻靈巧黑兔,騰的一下從桌子上跳起,朝著方寧的位置竄去。
“噠。”
方寧腳步落地,黑石劃過一道弧線鑽進他上衣的口袋。
察覺到口袋中增加的重量感,方寧並未伸出手,隻是如往常一樣,來到庭院中。
“還剩半個月,我要怎麽過?是肆意享受揮霍最後的時日?還是搏一次試試能否成為一個異能者?”
“可是他連怎麽成為異能者都不清楚。”
方寧自語,他抬頭望著院內盛開的槐樹,眸光一閃,陷入了沉思。
他記得有一年,槐樹生了病,樹乾枯萎了,所有人都以為這顆槐樹會死,誰想到第二年,它再一次盛放如初。
方寧收回了心緒,他已經有了決定。
等死不是他風格,不能再墮落下去了,他是方家的獨苗,血脈傳到他這一代,已經是最後一代,不能讓血脈斷了。
“還能再努力一下。”
“枯樹方可逢春重生,生而為人,我又怎能輕言放棄?”
他掏出口袋中的黑石,低頭望了幾眼,黑石表麵有一個血紅色的符號,方寧記得清清楚楚,以前這個符號是白色的。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血色符號是由我的血氣染成,可是它為什麽會需要我的血?”
“難道它很餓?想要吃飽?”
“很餓……”
餓……
一個想法在方寧心底萌生。
“那我……就讓你好好的吃上個飽。”
方寧決定用他的血,徹底喂飽黑石,置死地而後生。”
他總要嚐試一番,不管前方是深淵還是天堂,人生,許多事情,不親自嚐試一次,豈不遺憾。
嗬嗬,反正,他的人生也不值一提。
……
房間中,窗簾已被拉上,微弱的燈光亮起。
方寧盤坐在地上,眼神灼灼地望著窗外槐樹的方向。
手掌翻轉,一把白錚錚的尖刀,霍然出現在方寧手中,刀身在燈光照耀下,映射出刺眼的光芒。
方寧脫去上衣,赤著上身,盤坐在地上,一手握刀,一手握黑石。
他輕輕的舉起刀,手指輕撫刀刃,接下來,他要用這把刀刺到自己的胸膛。
低頭望著自己的胸膛,他感覺到心跳的很微弱,往日裏澎湃有力的心臟已經接近衰竭。如此下去,他隻能活半個月,他萬分不甘,所以他要反抗。
方寧深吸一口氣,卻依然止不住顫抖的手。
一種濃濃的恐懼感,使他遲遲下不去手,每個人都知道刀刺進身體會很痛,然而卻不知道有多疼。
方寧不知道這一刀下去會有什麽後果,可能流血過多,無人問津的死去,也可能會見到另一片天空,從此天高任鳥飛。
是生是死,一念之間。
這一刀之後,便是全新的未來。
他眼神淩厲,鏡麵一般的刀身上倒映著他的麵孔,略有些扭曲和猙獰。
過去的一幕幕場景從他腦海中如走馬燈一般陸續閃過,他看到了許多的片段。
那年方寧很小,獨自一人走在寒冷的冬夜中,寒風刺得他小臉通紅,他望著遠方的天空,把那一輪圓月看成了一塊餅乾,他太餓了。
又是一個片段,那是一個深夜老舊的電風扇吱吱作響,少年的他趴在一台電腦前苦練計算機,身邊還有一摞高高的書本。
最後一個片段已經離他很近了,依稀記得那是一個倩影,模模糊糊的方寧看不清她。
終於,今年他十九歲,受了那麽多的苦難,他的生活終於穩定了下來,他有著一個夢想,他也終於能夠去追逐夢想了。
然而命運總會和人開玩笑。
“我艱難的活到現在,就是要麵對這般結果嗎?”
“不是的。”
方寧語氣平靜,如一潭死水。
噌!
尖刀刺進胸膛,鮮紅的血液從刀身邊緣溢出,血腥味直衝方寧鼻孔。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麽我就是對的。”
方寧從身體中拔出刀,一把抓住黑石,直接按進自己不斷湧血的傷口中。
“吸吧,讓你吸個痛快。”
他嘴角冷笑,聲音低沉。
詭異的一幕突然發生,方寧胸口的皮膚瞬間失去血色,變得乾枯無比,下一瞬間,他整個人猶如枯萎一般,皮膚變得如老樹乾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