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名字?”
於知行點頭,“所以下次見麵的時候,她也不會知道你叫什麽。她很清楚自己的認知出問題了,至於從未出現過的你,不可能在認知方麵欺騙她。這也說明,之前可能出現過類似情況。”
“你的意思是,她把人認混過?”
於知行點頭,“可能不止。”
不止,我心頭跳了一下,忍不住盯著於知行,“你說的不止是什麽意思?”
他腳步微頓,對我解釋道,“打個比方,或許她會把其它東西認成她的學生。你知道的,她的記憶力已經不再可靠了。”
我好像抓住了什麽重點,“記憶不可靠……如果她有記錄東西的習慣,和她的記憶力不相符,那麽她會?”
“所以她會給你鑰匙。”於知行說。
檔案室就在正前方拐角處,很快就到了,我把鑰匙攥在手裏,甚至有些汗水。
沒錯,檔案室的鑰匙。
我心下了然,又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你為什麽知道得這麽清楚?”我一直很好奇。
邊說著,邊擰開檔案室的門。
檔案室灰塵不少,小房間有些擠,我打開燈走進去,隻見裏麵鐵架上成排的檔案盒,還有疊靠在一起的桌椅,上麵蒙著白布。
“為什麽知道得這麽清楚?”於知行跟在我身後進來,“因為……我是於知秋啊。”
“吧嗒”一聲,門關上了。
話裏說的得輕描淡寫。
我轉過頭,見他站在門口沒動,“我知道。”
他前幾天承認過。
但他現在親口告訴我這件事,我的心跳還是有點快。胡思亂想起來,是於知秋又怎麽樣?
於知秋和於知行有什麽區別,一字之差,區別能變身嗎?
想到這兒,我差點被自己逗樂了。於知行見我這個表情,倒是嘆了口氣。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率先翻開了檔案盒。
我們隻要找近幾年的資料就可以,畢竟潘老師去山溪鎮距今沒過幾年。即便如此,我們還是找了幾個小時,這裏麵東西很雜,有簽到記錄領用證明之類的。還有一些明顯是學生乾部留存備檔的東西。我們翻找了去山溪鎮那些人的有關材料,倒是讓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關於他們的記錄或多或少都有缺損或者語焉不詳,最普通的是轉係,後麵檔案直接擱置了。還有的記敘幾頁後直接空白,即使我們找的隻是校內的內部記錄,也能看出來這些內容有意無意的越過他們,並沒有繼續記錄。
但是……
“潘老師是為了讓我們看這個嗎?”我摸了摸下巴,“我還以為會有她的筆記之類的東西。”
於知行……對,我更習慣這樣叫他。他對我點頭,“我們還沒查完這間檔案室。”
我有點慶幸這個檔案室並不大了。
最終,我們在一個鐵櫃後麵發現了一個用油紙包裹著的筆記本,這才是潘老師決定交給我們的東西。是她從山溪鎮回來後持續記敘了很長一段時間,簡單來講,這裏麵的內容包含失蹤的譚心桐,以及那位去世的同學相關的問題。譚心桐確實消失在那個火車站,沒人見他出來過,隻能以失蹤來定論。那個同學死狀蹊蹺,但是並沒有人來糾結這件事——沒有上新聞,沒有被人關注,潘老師後來到教務處谘詢時得知,那位同學早已休學,她甚至沒見過他的任何親屬來辦理相關手續。山溪鎮同行的幾個人,一開始還十分惶恐,後麵也多數忘記了那個人的存在。
他們的生活並沒有恢複平靜。
有人畢業後直接失蹤,有人忘記了關於山溪鎮上的一切事宜,甚至連潘老師都不認識了。受到影響最輕的人則是之前轉係的,潘老師曾經和其中某位同學聊過,有關山溪鎮的事情在他們的記憶裏逐漸被遺忘了,即使記錄在筆記本或電腦上,也會被有意無意扔掉或者銷毀。
看到這兒,我忍不住問於知行,“於知行,我們要不要去找潘老師再問問看?”說完我就後悔了,畢竟潘老師已經受到了山溪鎮的影響。
我們返回的話,她又能和我們正常溝通嗎?
更何況,我也不確定她的辦公室是否還安全。
但於知行表示,他願意陪我回去看看。有了於知行的允諾,原本沒多少底氣足了起來。
隻是我的心底仍然帶著幾絲憂慮。
我們走近辦公室的門口,發現大門虛掩著,沒聽到任何聲音。
本來我有點猶豫要不要直接敲門進去,但是忽然間,發覺有什麽東西從眼前一晃而過。湊上前,透過門縫,我看見有什麽東西的影子飄來蕩去,在地麵上投下陰影。
再往上看,那是吊在空中緩緩搖晃的潘老師,即使背對著我,也明晃晃的映在我的虹膜上,叫我完全移不開眼。
我真的被嚇住了。
倒吸一口氣,後退兩步直接撞到了於知行身上。他從身後捂住了我的眼睛,“別看了。”他說。
我隻能聽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即使他捂住了我的眼睛,剛才的景象還是印在我的腦子裏。
於知行告訴我潘老師的認知出了問題,包括這種問題嗎?
潘老師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