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言,到了城門口時,一輛接著一輛的糧車吸引了虞姝的眼,她趴在馬車上朝外看去,問:“左侍衛,有了這些糧食,士兵們是不是也用不著忍饑挨餓了?”
“這些糧食隻夠一月,還是好不容易征收而來,”左傾斂起淡然,嚴肅道,“下次要征收,怕沒有這麼容易了,也不知曉朝廷那邊什麼時候運送糧食過來。”
“王爺真是了不得,在糧草缺乏的時候,還能守住邊疆,”白昕由衷地感歎道,“真是為難王爺了。”
“……”左傾的眸子暗了暗,沒有回話。
大部隊行駛了整整一日才入得邊疆城,這裡的一切比虞姝想象地要樸素許多,唯有城牆立得很高,仿若要刺破蒼穹一般,望不見頂。過路的士兵見左傾回,紛紛投以眼神,有的上前招呼兩句,他們的目光無一不從虞姝與白昕二人身上掃過。
雖說二人衣著男裝,可清秀地臉蛋一瞧便是女兒身。他們並不知左傾為何要帶兩個女子入軍營,但也不敢多問。邊疆城內寂靜無聲,來往的百姓甚是稀疏,身著鎧甲的士兵倒是許多。左傾領著二人來到一處宅院前,停下道:“王爺就在裡頭,你們可要想好了,待會兒怎麼麵對王爺,如何解釋。”
虞姝一聽此話,心快提到嗓子眼來。她攥緊了袖口,低頭時眼眸如受驚的小鹿,不安地轉動。白昕倒是平靜,她是跟隨主子來的,主子的命令是絕對,王爺再如何氣憤也不會怪罪在她的頭上。
左傾沒等二人回複,徑直地推門走入。剛走入院子,隻見林淮正端著湯藥入前堂。左傾趕忙喚住他:“林大夫等等!”林淮見是左傾,笑著道:“今兒個回來得倒是早,糧食的事情如何……”他問候兩句,剩下的話語卻在見到白昕與虞姝二人後哽在喉嚨口。
他顫了顫手,險些灑了一碗湯藥。林淮咽了咽,不確定道:“王妃?”
虞姝故作鎮定地上前:“林大夫,許久不見,您可還安康?”
“我的小祖宗,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林淮驚呼一聲,蹲下身道。林淮於虞姝而言,如同父親一般親切,甚至比父親更為親切,虞姝見著他這張熟悉麵孔,鼻頭一酸,眼眸瞬時濕漉漉地,她哽咽著喚:“林大夫,我想你們了。”
“你想歸想,你怎麼能跑到這裡來!”林淮自也思念她,可顧全大局,他始終沒有料想到虞姝會千裡迢迢來到邊疆城。虞姝撚去淚,小聲道:“我……我擔心你們……”
“左侍衛,你是在哪裡碰著他們的?”林淮問。左傾實話實說:“是在古安城,當時我已經勸過王妃離去,可是王妃不肯,我也沒有任何法子,隻能……順從王妃的意思。”
林淮頓了頓,欲要再多問兩句,天空卻飄起了雪花。他看了看懷中已慢慢變涼的湯藥,搖頭道:“罷了,先去見王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