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謝府門口,管家郭青一直焦急的踱步,眼睛不時看向馬車離去的方向。
主子沒讓他跟著,他便隻能在家等。
隻是,他從來沒聽說過天子召見一個小小舉人的,那破天荒的召見主子到底是為了什麼,是福還是禍?
公子最近狀態一直不好,整個人憔悴不堪。又是頭一次進宮麵聖,到底能不能應付的過來?
怪他提前沒預料到這些,來了京城後沒早早布局,此時連個打聽的人都找不到。若有熟人在宮裡,或者跟宮裡走的近,他也不會如此被動。
會提前知道主子會進宮不說,進宮做什麼也能探聽出來。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看主子仁慈,便不思進取,不善經營。
如此,主子留著他做什麼?
他還要再被賣一次,被扔一次嗎?
郭青氣得一把一把的扯自己的頭發,恨不得把腦子裡的水全部扯出來。
正嫌棄自己嫌棄的要命時,他看著自家主子大步走進院子裡來。
連日大雪,今早剛剛開晴,他從光影裡走來,暖黃的陽光照在他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金光。
這也太好看了,連他這個不好男風的男人看了都移不開眼。
郭青眨眨眼,再眨眨眼,主子看起來心情極好,看來皇宮之行不是禍。
他悄悄的鬆了一口氣,這次沒事就好。
以後斷不會如此被動了,他要使出全部本事來,好好經營謝家。
謝行舟雙手負在身後,瑩白的玉簪發出溫潤的光,長發隨著晃動左右搖擺,似乎連頭發絲都帶著主人內心的愉悅。
平時都是一副少年老成,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郭青頭一次看見謝行舟如此情緒外露,渾身上下都洋溢著喜悅之情。
像個涉世未深的少年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心思直白的,一眼就能看透。
說起來,他本也才是弱冠之年,最鮮嫩的年華。若不是因為早年間家境貧寒,父母早亡,兄長失去消息,他正該鮮衣怒馬,不負韶華。
磨難讓他失去這些東西,快速成長起來,變成謝家頂門立戶的當家人。
要孝敬祖父母,要照佛姐姐,要供自己讀書,才十歲的少年人,他那時候該有多苦多難?他若太天真太簡單,早就被謝家老宅那群豺狼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他的少年老成,行事狠辣,都是被逼的。
可自古寒門出貴子,從來紈絝少偉男。
一重一重的磨難也不全是壞事,若沒有這些,他家主子也長不成如今氣定神閒,運籌帷幄,海納百川的樣子。
更不會變成同齡人的翹楚。
論長相,論才學,論心性,以他一直在侯門中擔職,掌管各府走動之事的經曆來看,如今京城裡,就沒有比他家公子更出色的男兒。
郭青心裡吹捧謝行舟恨不得吹上天,嘴上卻是不敢說也不會說的。
謝家家規第三條就是不得誇耀奉承主子,他作為管家記得牢牢的。
雖然他覺得那些都是實話,但主子不會願意聽的。
主子說過:“好話誰都願意聽。可好話聽多了,人就飄了。能不聽還是不聽吧,自己有判斷就行。”
郭青咽下滿腹的溢美之詞,迎上前去,輕鬆問道:“皇宮之行,收獲頗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