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桓是榛帝的第一個孩子,榛帝自然看重。
記宮皆知,慶妃和宜妃雖通在妃位,但慶妃進宮早,又是大皇子的生母,身份地位自然要比宜妃貴重些。
王公公大老遠就看見了慶妃的轎輦,趕忙迎了上去:
“慶妃娘娘您可來了!”
“近幾日天兒不好,雪地難行,實在是辛苦您了。”
慶妃雖得寵卻不驕縱,她扶著王公公的胳膊緩緩下轎:
“多謝王公公了。”
“至於這路難不難行,本宮坐在轎攆上實在是不知。”
“倒是辛苦了這些抬轎攆的宮人,讓事還算儘心。”
慶妃的貼身侍女棠凝,掏出了些碎銀遞給抬轎攆的宮人:
“大家都辛苦了!”
“天兒冷,慶妃娘娘請大家喝熱茶!”
王公公俯身稱讚道:
“哎呀,慶妃娘娘真真兒是心善。”
“陛下還等著娘娘呢!”
“娘娘還是快隨老奴進去吧。”
慶妃隨王公公剛進後殿,就聽見了琴聲。
榛帝遣退了身邊的侍女,孤身一人坐在院中彈琴。
慶妃並未上前,而是站在遠處默默看著榛帝。
曲終,榛帝抬頭看向慶妃:
“怎不來朕的身旁?”
慶妃為榛帝奉了盞茶:
“彈琴之時當全神貫注,臣妾不願打擾陛下。”
榛帝雖接過了慶妃手中的茶,但並未直接飲下,而是隨手放在了桌上:
“朕看你瘦了,是這幾日照顧桓兒太辛苦了嗎?”
慶妃看向那盞茶,神情略微有些失落:
“桓兒很聽話,沒怎麼讓臣妾費過心。”
“不過陛下還是跟當年一樣,誰也不信。”
榛帝起身背對著慶妃:
“慶妃,朕雖寵你,但你也彆失了分寸。”
“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你比朕清楚。”
“你我少年相識,七年前你又生下了桓兒。”
“你知道的,朕待你與旁人不通。”
慶妃聲音微顫:
“陛下,您該信我的。”
榛帝暴怒,轉身用手指著慶妃:
“你……你走吧。”
“日後若無事,就不必再相見了。”
慶妃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三年前,臣妾寧願是自已喝下了那杯毒酒!”
“身死總好過心死……
“這幾年,您給了臣妾數不儘的賞賜,人人都以為您寵臣妾。”
“可臣妾明白,臣妾與陛下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慶妃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榛帝看著慶妃離去的身影,竟也落了淚。
三年前,在榛帝的生辰宴上,榛帝飲了慶妃所呈的茶後,便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太醫診出茶裡有毒,榛後趁榛帝昏迷之際,把慶妃關入了冷宮。
榛帝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告眾人自已相信慶妃不是投毒之人。
慶妃從冷宮出來後,想找榛帝解釋此事。
可榛帝卻推脫著不見她,並下令此事作罷,日後在宮中誰也不許再提。
去年慶妃宮裡的一個小侍女,無意間與其他宮人提及了此事。
不知怎的,竟還傳入到了榛帝的耳中。
榛帝大怒,下令將二人處死。
自此之後,榛帝與慶妃之間就有了隔閡。
榛帝表麵上說相信慶妃,可私下裡卻再也沒有親近過她。
慶妃始終抱有幻想,她相信總有一天榛帝會不再疑心她。
但直到今日她親耳聽到那句,無事不必再相見,才讓她徹底從幻想中醒來。
那些明麵上的恩寵,都是讓給宮裡人看的。
榛帝不得不為大皇子考慮,畢竟晉桓是他第一個兒子。
榛帝深知,若皇子有個不受寵的母親,日後在宮裡會過的異常艱難。
至於慶妃,就算毒不是她下的又如何?
在後宮之中,榛帝唯一真心愛過的女子就是慶妃。
但奈何情愛在榛帝的心中,永遠排在最末位。
寧可不再愛,也決不會讓自已的身邊有一絲隱患,這就是榛帝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