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南衡看著時間。
一分一秒的過雲,封淩仍然沒有下課。
她對待任何事情的認真程度他很了解,她一如當年,隻是工作性質不同而己。
可她今天淩晨時還高燒三十九度,他在她床邊守了幾個小時,給她喂了退燒藥,但顯然效果不大,上午出去給她買點早餐,回來就發現這女人竟然出門上班了。
一想到剛剛握住她手腕時感受到的仍然有些高熱的溫度,男人在這屋子裡待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打開了外麵的門,無視在旁邊的什麼武道館老板和主教練,打算出去透透氣,關門聲震天響。
封淩在裡麵聽到了那道關門聲後,終於從一直冷漠沒表情的狀態裡抽身而出,對正在練習動作的男學生們說:“再練半個小時就休息,下午1點我再檢查一次,確定整齊沒問題後就可以結束了,你們先繼續,我去一趟洗手間。”
她起身走出了教室,看見空無一人的會客室和在辦公室門前一臉好奇的正看著她的主教練和老板,頓了頓,沒說什麼,目不斜視的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封淩並沒有上廁所,她擰開水龍頭,洗了一把臉。
天氣冷,水也很冷,而武道館裡大都是空調製暖,所以水管裡的水一點暖意都沒有,冰得像是霜雪初化時那樣的刺骨,她又捧了些水往臉上潑了潑,那刺骨的寒意叫人渾身一個激靈。
抬頭看著鏡子,她看見濕漉漉的自己。
光線充沛的狹小空間裡,她蒼白的臉色無處遁形,因為正在發燒,臉頰上有一抹很淺的看起來不不算特彆正常的紅暈,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但這樣近距離的看鏡子,還是可以發現。
她抬起手摸了摸額頭,然後又看見自己的手——屬於女人的白嫩的手指,掌心裡卻有一處曾經因為常年拿槍而磨出的薄繭,雖然並不明顯,但卻又一直留在她的掌心裡。
就像她這個人一樣,不再扮成男人後,所有見過她的人都說她很漂亮,問她為什麼要把頭發剪的這麼短,把最後一點女人味兒都給剪掉了。
她從來隻是淡淡的笑一笑,並不回答。
她的頭發,她的生活,就像她的手一樣,彆人看起來美好,卻沒有人知道她在裡麵生了一個永遠都擦不掉的薄繭。
看著看著,臉上有水珠滾落在手心,她還以為是自己哭了,抬起臉看向鏡子裡的女人,眼睛裡乾乾的,除了有點紅血絲外,一點濕意都沒有。
當初那麼狼狽的被趕出XI基地的時候她都沒有哭過,當初得知厲南衡結婚的時候她都沒有哭過,現在當然也不可能會哭。
她其實對自己這樣冷漠的性子有些詫異,為什麼明明當初痛的受不了,可卻又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過。
封淩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堅強的人。
她隻覺得,自己是個喝狼奶長大的孩子,天生的鐵石心腸。
她不該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