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看向電梯。

這裡是二十二層。

秦醫生。

海城中心醫院。

她回國後並沒有調查過秦司廷究竟在哪家醫院，但好像也偶然聽到過，他就在中心醫院。

她們說的秦醫生，會是秦司廷嗎？

鬼使神差的，她走向電梯，然後在電梯裡按了16。

電梯門在十六層停下，她停頓了兩秒後走出去，現在這個時間，淩晨三點多，醫院裡是真的很靜。

她看見牆上的牌子，這一層是省級內科專家診室，這麼晚了，更安靜了。

醫院很大，走廊裡的各個門都是關著的，但是燈很明亮，一眼就能望得見前邊的所有診室。

隻有前邊靠中間位置的那個門是開著的，裡麵隱隱約約傳出有人在對話的聲音，她一步一步走了過去，站在診室的門外，聽見裡麵的聲音。

“我就是最近感覺心口特彆疼，說不清楚是絞痛還是怎麼個疼法，像是有一種被壓著心的感覺，特難受。”有一個聲音聽起來大概中年的阿姨正在輕聲說。

秦司廷溫淡清澈的聲音隨後響起：“你可以看看這張剛剛化驗的片子，是冠狀動脈硬化性心臟病導致心臟功能受到嚴重損害，如果再不入院，嚴重的話……隨時會出現心力衰竭或猝死。”

“啊？這麼嚴重啊……我這……我這家裡還有孫子要照顧，孩子們都在外地工作，我要是住院了，那孩子可就沒有人照看了啊，秦醫生，就不能開點什麼特效藥嗎，就是讓我能在家裡治療，貴的藥也行。”

秦司廷沉默了片刻：“阿姨，您上個月應該就來過，當時就說過同樣的話，因為你太過堅持，我給你開了藥，並且告訴你要清淡飲食，多補充膳食纖維素，不要吃辛辣，但是這些你都做到了嗎？”

“我做到了啊。”

“所以，做到了也還是又犯病了，說明病情已經不能再給你這種緩和的機會，必須入院治療。”秦司廷的聲音很冷淡，但是對一個疼愛孫子的老阿姨也已經算是客氣：“剛才你已經做過了動態心電圖，核素心肌顯像，超聲心動圖，生化檢查，ct，所有檢查結果你自己看得到，要不要入院當然憑你自願，是繼續去照看孫子，還是多活些年，能看著孫子好好長大，您自己選擇。”

診室裡一時進入了沉默僵化的狀態，老阿姨開始猶豫了。

時念歌站在門外聽了一會兒，發現秦司廷還是當初那樣一個表麵冷淡強勢但實際心裡是很暖的人，她小心的將頭探到了門縫那裡向裡麵看，看見秦司廷就穿著白大褂坐在那裡，手中拿著一支筆，另一手上拿著的是患者剛剛帶回來的各種結果和片子，眼神冷且嚴肅。

“給我一晚上考慮時間吧。”

“可以。”秦司廷放下手中的東西，忽然仿佛感覺到了哪裡多出來的目光，驟然轉眼看向門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