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回頭,看向樹下的師兄。
“師兄以為,我的骨與師兄的六鎖金門法孰更厲害?”
他純粹的好奇,想要聽聽師兄的判斷。
“不好講。”
“硬抗的的話……以你現在的境界,師兄我必然能抗住。”
高雄雉神情有些憂傷,“但師兄我這六鎖金門法的同境不可破的大話,恐怕就要到此為止了。”
陳洛點頭。
這與他的判斷大抵一致。
“不過師弟的天驕骨的威能雖然恐怖,但目前來看缺點也很明顯。”
“需要蓄力,而且時間不短。”
“想要用好此招,師弟恐怕需要做不少的準備。”
陳洛點點頭。
不過他已經想好了連招了。
符籙和九化仙人術開路,等待五行滅卻的蓄力。
然後一套帶走。
“而且師弟的天驕骨,應該還有極大的進步空間。”
“哦?”
陳洛好奇,“還請師兄賜教。”
“我剛剛修行到生骨鍛的時候,還不曾修行六鎖金門法。”
“生出的固本骨也隻是讓我的身體更加強壯,修行速度也有了大幅提升。”
“氣足力滿,遠遠到不了今日地步。”
陳洛恍然,“師兄的意思是,等我講師父準備的幾門五行輔助之法全部修齊,方能讓我的天驕骨達到最好的效果?”
高雄雉點頭。
“沒錯。”
“我的天驕骨尚且如此,等師弟假以時日修成之後。”
“天驕骨將更為恐怖。”
“甚至真正達到後天天驕骨,碾壓先天的天驕骨的地步。”
高雄雉很看好陳洛。
因為師弟的天賦就擺在這兒,再加上需要五行之法輔助。
無論怎麽想,都不為過。
陳洛看著自己的五行滅卻轟擊出的痕跡,心跳不由加快。
師兄弟兩人回到大院。
陳洛又問道,“師兄先前提過錢繼身負先天天驕骨,師兄可知他天驕骨的神通?”
高雄雉搖搖頭。
“我和他差了不少年歲,而且前幾年也不常在鳳陽。”
“都是聽師兄說的。”
“但也隻是見過其出手,談不上知曉其天驕骨的神通。”
“不過佛家的天驕骨,應該更強一些。”
“天驕骨的強弱還分儒佛道?”
陳洛好奇,打起精神。
“自然是要分的。”
高雄雉笑道,“大離開國時定的品階,是鍛體六重天。”
“兵家、白手起家的小宗門,還有散修皆是遵循此道。”
“氣血,筋骨、煉皮,三關六重天。”
“但在此基礎上,儒佛道三家根據自身功法不同,又有了不同的說法。”
“比如咱們道家的氣血三變,筋骨兩鍛……遵循的皆是道生萬物,道化萬物。”
“使得氣血、體魄隨著功法產生多次變化,從而不斷的蛻變。”
高雄雉倒了碗酒。
微醺一下。
“佛家講通透。氣血三通,筋骨兩透。”
“是求用功法、藥物排除氣血、筋骨的雜質。”
“從而追求體魄的變化。”
“而排除雜質,讓筋骨更加純粹。這有利於天驕骨發揮出最大的威能。”
“縱然沒有天驕骨,佛家…或者說銀山寺的禿驢們,在此境也大都占優。”
陳洛恍然。
“那如此說的話,宮寺鬥咱們清乾宮不是天然吃虧嗎?”
“啊,這事兒就有年頭了。”
“根據師兄們的說法,是咱們清乾宮被算計了。”
“至於後麵……無非就是想要爭口氣,所以就一直延續了下來。”
高雄雉輕描淡寫的說道,“但這些年,咱們清乾宮一直是輸多贏少。”
畢竟二十歲這個關口,天才們也就是筋骨境界了。
“任重而道遠啊。”
陳洛感慨,距離銀山寺的錢繼,還有一段路要走。
“那儒家呢?師兄也給講講唄?”
“儒家是沐浴書海,民間常有讀書成聖的話本小說。”
“雖然記載誇張了些,但儒家確實是靠著讀書修行。”
“誦讀功法,沉溺其中,遨遊書海,讓功法文字滲入氣血筋骨之中。”
“當然了,同樣少不了藥物的輔佐。”
“他們的修行之物,有聞書香一說。”
“以獨特的材料做成書,每日讀書看書,甚至吃書燒書……”
高雄雉說著有點樂了,“反正挺有意思的。”
“此法下來,讀書人寫出的字,就有了神通偉力。”
陳洛恍然,“難怪鳳陽書院的驅邪之術,是一紙書卷,甚至就隻有一個字。”
“儒家強在第幾境?”
“煉皮。”
高雄雉回答道。
“儒家沐浴書力,遨遊書海,三關皆煉皮。”
“到達煉皮境界時亦是要強過龐然一些。”
“那咱們道家就是氣血三變嘍?”陳洛搶答。
可惜,
高雄雉搖搖頭,“那是兵家,也是尋常修士們的強項。咱們強在真意……至於強在何處,等你到了煉皮再與你講。”
“好高騖遠的沒什麽用。”
修行結束。
陳洛再度返回鎮邪司坐班。
其實壓根不用陳洛出馬,他就跟定海神針一般。
無論外麵再怎麽忙,他都不會出動。
除非遇到特別重大的邪祟案,才有他奔赴現場的機會。
但鎮邪司成立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這樣的事發生。
陳洛整日,
就坐在鎮邪司中,吃著郡守府批下來的靈果靈液,然後在自己堂堂副司主獨有的小單間裏修行即可。
隻是好景不長。
當日下午。
路元培就苦著臉找到了陳洛。
“大人,十八轉巷子裏又出事了。”
陳洛抿了口茶水,“又是十八轉巷子?這個月已經第八次了吧。”
後者點點頭。
“衙門的人已經先去了,咱們要不要也……”
“走,去看看吧。”
陳洛沒有猶豫,起身就跟著路元培朝著十八轉巷子奔去。
雖然叫巷子。
但此處卻占地極大。
覆蓋了鳳陽城十分之一的地方。
也是最大的貧民窟之一。
在這裏生活的,不是因為種種原因被排擠出城中心的人,就是從城外偷入進來,或者常年混跡在黑市中的武者。
又或者是別有用心之人。
此地地形極為複雜,連地下都被打通了住人。
官兵們想要搜查此地,異常艱難。
十八轉絕對是名副其實。
而十八轉巷子住人又極多,不好粗暴的乾預。
久而久之就越來越複雜了。
……
十八轉巷子。
也不知道是第幾個路口,從哪數的第幾個院子。
總之是在地下一層。
陳洛看著烏漆嘛黑的山洞款‘院子’,也算是開了眼界。
這種地方別說是找邪祟,就是找個人都費勁。
身後的路元培提著盞燈,陪著陳洛掃視著院子中的每一個角落。
他催動清乾心功。
整個院子,牆角、物件、路口,都有黑霧留下的痕跡。
但陳洛一無所獲。
院子裏邪祟留下的痕跡很多,準確的說,這十八轉巷子中到處都有邪祟留下的痕跡。
可根本找不出和事件有關的線索。
整個十八轉巷子,簡直是邪祟的天堂。
“陳司主,您來瞧瞧屍體。”
衙門的捕頭恭敬的來到陳洛身前。
陳洛走到那現場。
地上躺著一具乾癟的屍體,用人皮形容更為貼切。
皮包著骨,裏麵什麽都沒了。
一旁有捕頭將其皮囊割開,屍體內連臟器都被吃了一乾二淨。
這又是什麽手段。
陳洛眉頭微皺。
邪祟們慣用的伎倆,要麽是鳩占鵲巢,桃代李僵。
要麽是吃掉生靈的‘精氣神’。
讓目標化作行屍走肉。
現在這樣……
確實讓人摸不著頭緒,難怪路元培會說這興許是小幫派的內鬥。
“這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嗎?”
陳洛看向衙門的捕快,“清楚了,是十八轉巷子的灰鼠幫的幫眾,叫狗唐。”
“我們抓了一個灰鼠幫的骨乾,那人講此人有私通水鼠幫的嫌疑。”
“這兩日正查他呢,沒成想就死了。”
捕快說著還吐了句苦水,“您是不知道啊,光是為了抓這個骨乾,兄弟們就在這耗子洞裏轉悠了三天三夜。”
“辛苦了。”
陳洛點點頭。
捕快又說道,“我們覺乎著,狗唐之死大概是幫內某種處置叛徒的刑罰?”
“十八轉巷子裏這波人,肚子裏沒墨水,取名也都是往賤裏起。”
“就跟這幫派名字一樣,什麽灰鼠幫,水鼠幫,還有爛泥幫……”
“就是隨意,而且這些人都沒什麽底線。”
“什麽手段都用。”
陳洛默默聽著,對十八轉巷子的情況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說白了,
這裏就是人厭狗嫌之地。
就連縱橫地上地下的八大幫,也不曾沾染此地。
沒油水,麻煩也多。
妥妥的都不管地帶。
“這種事就不勞煩大人費心了。”
捕快恭維道,“您日理萬機,這點小事,小的等會兒去抓幾個水鼠幫的幫眾,自然也就結了案。”
陳洛斜了眼對方。
眼神冰冷。
“倘若真是邪祟呢?讓邪祟為禍鳳陽,你負得起這個責任?”
“這……”
那捕頭的額頭上冷汗如雨。
陳洛神情冷漠,帶著路元培緩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