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義莊》:不測(1 / 1)







小沙彌這一次不再耳聾,分了些神與她講述主持。“主持從未嫌棄過我的出身,將我帶入廟中教我佛法……”他說得出神,連自稱都忘了說。薑遙不禮貌地打斷了他的話,問:“什麼出身?”小沙彌被打斷,眉眼間流露出的敬仰之色驟頓,加鹽的手顫了一下,不小心加多了些。他念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話落,他才回答她的話。“貧僧乃青樓女子所生,一出生便被丟棄在廟外,是主持好心將貧僧撿了去。”青樓女子的身份在這世道本就卑微低賤,懷胎十月生了孩子,孩子也無力喂養,隻能拋棄。即便勉強長大了些,也隻能乾些偷雞摸狗的事,受儘冷嘲熱諷。小沙彌是不幸也是幸運,他不幸投胎到青樓女子的腹中,又幸運遇到青雲寺的主持。很多像他投生青樓的孩子,下場都無比悲慘。薑遙若有所思。小沙彌盛了素麵,笑著說道:“主持再過兩日便出關了,到時施主就能見到主持。”薑遙沉默了兩秒,附和著道:“是嗎?那太好了。”兩天。恐怕主持出關之日,就是全鎮人的死期。她不再多言,坐到桌邊吃那碗素麵。小沙彌期間有事出去了一趟。空蕩蕩的後廚隻剩她一人。屋內溫度陡然下降了好幾個度,屋外照進來的光漸漸被吞噬,鉛灰薄霧在空氣中彌散,一尊披紅紗的詭像在她身後顯現。詭像似溶蠟一般不斷溢出粘稠且瀝青色的液體,滴滴答答落入地板。‘哢嚓’‘哢嚓’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聲響貼著她的頭皮響起。薑遙身影一動未動,隻是抬手用棉布堵住耳朵,又撕開一條斷布纏住了雙目。直到詭像越靠越近,近到黑稠液體滴落她的碗裡,她才有了一絲反應。她猛地拔出腰間的桃木劍,憑借腦中勾勒出的輪廓,準確刺入身後詭像的頭顱之中。“啊啊啊——”尖銳刺耳的叫聲回蕩在整個後廚裡。明明已經用棉布堵住兩個耳朵,薑遙還是受到詭像影響,腦袋一陣陣刺痛,喉嚨嗆出腥甜,強忍著逃離的衝動,她動作不停,拔劍又刺。藏經閣裡擺放的詭神像已經能夠做到遠距離攻擊,可惜並非本體,隻是分身,並不是薑遙的對手。若來的是本體,她完全沒有反抗的機會。手中桃木劍不是副本所得的鉑金級雷擊桃木劍,隻是普通桃木,雕刻成劍,對付這種等級的詭像分身還是有些吃力。薑遙連刺十多劍,那尊詭像分身才消散於空氣之中。桃木劍斷成三截,已無法再使用。她扯下遮住雙目的布條,捂著撕裂疼的胸口,嘔出一大口血。濺在姍姍來遲的小沙彌鞋尖。鮮紅的血如紅梅,染在他的灰白布鞋上。“施主你……”小沙彌嚇了一跳,匆匆上前,伸手想攙扶她,卻被薑遙避開了。她拭去嘴角的血,摘下塞在耳朵裡的棉布,說道:“沒事,內傷犯了。”即使跟他說,他也聽不見。薑遙索性不說了。小沙彌轉身離去,沒多久去而複返,手裡握著一瓶傷藥,遞到了她的麵前。“施主,這是白羽傷藥,專門治療內傷的。”薑遙接過嗅了嗅,是正經藥物。她吃了一顆,疼痛稍緩,蒼白的臉多了幾分血色。“多謝。”小沙彌道:“施主你為何受這麼重的內傷啊?”薑遙抿了抿唇:“藏經閣。”小沙彌微頓,維持著擔憂的表情。‘藏經閣’三個字似乎能讓他陷入時間停止的地步。薑遙像是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扯唇笑了下。話題重新回到她為什麼受傷的事上麵。她解釋道:“遇到了不好對付的邪祟。”小沙彌一聽到邪祟,便皺起了眉。他是斬妖除魔、匡扶正道的和尚,自然對邪祟深惡痛絕。隻聽他說。“我有一法器,對付邪祟很是厲害。明日施主若無事,可來尋貧僧,貧僧將法器贈予你。”薑遙問:“什麼法器?”小沙彌第一次賣起了關子,耳尖微紅,小聲地說。“明日施主便知曉了。”薑遙道了聲謝,離彆前又問:“我叫薑遙,你叫什麼?”小沙彌神色微怔,默念了一句‘薑遙’,旋即彎了彎唇笑道:“薑施主,貧僧的法號是戒無。”.從青雲寺離開。薑遙驚歎小沙彌送的傷藥太好,一會兒功夫,她身上的傷勢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再過不久,便會痊愈。她轉動著瓶子裡的傷藥,從袖口又拿出一顆蜜果嘗了嘗。出廟不久,天空又下起了雨。細雨綿綿,落在皮膚上透著寒意。她回了義莊。天色漸暗,卻未等到宗藺與白毛回歸。薑遙不再等待,起身出去尋他們。剛出義莊的院門,便見宗藺背著白毛使用天賦化作一抹虛影跑來。還沒進義莊,宗藺闔眼昏死了過去。被他保護的白毛癱倒在地,雙眼通紅,煞白的臉還浸在恐懼之中,倉皇失措地對她說道:“薑姐,救、救他……他……”他受到驚嚇,說話顛三倒四、語無倫次。薑遙不等他說完,一手拎一個,大步進了莊。首先將門窗貼好鎮靈符,再燃起火堆,檢查起宗藺的傷勢。他傷得很重,沒了一條手臂,腰背傷勢深可見骨,血肉模糊,失血過多,再加上超額透支使用天賦,血液流失太多,整個人冰冷如同一具屍體。薑遙將小沙彌給的‘白羽傷藥’倒了兩粒,喂給宗藺吃了。傷勢很快便痊愈,但他那條失去的手臂無法再生。“遇到了什麼事?一五一十告訴我。”薑遙對還沉浸在恐懼之中的白毛說道。白毛瞳孔驚恐顫抖,雙手無措地蜷動,冷汗蔓上了他的額頭,咬緊牙關,半晌艱難地開口。—時間線回到白天。宗藺白毛與薑遙分彆,他們要去城鎮找一家住民詢問溪塘鎮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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