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想再欠他的,但鬱星更怕惹惱了他,畢竟鬱林還在他手裡呢。
去餐廳的路上,裴厲延沒再理會她,高大的身軀徑自在前麵走著,鬱星倒像個受氣小媳婦一樣在後麵跟著。
裴謙身邊坐著兩個中年男人,跟他很熟絡的樣子。
裴厲延走過去禮貌地打了招呼,扶著鬱星的腰解釋:“這是曹叔、這是嚴叔,爸的戰友,看著我長大的。”
他的一言一行都毫無異常,讓人根本看不出兩人已然快要形同陌路。
鬱星乖巧地叫了:“曹叔好、嚴叔好。”
其中一人樂嗬嗬道:“厲延的媳婦咱們婚禮上見過。說起來,還是侄媳婦厲害,厲延這孩子從小就比同齡人穩重,就是性格太冷了,跟誰都沒個熱乎勁。倒是沒想到……”
他說著看看裴謙。
“厲延卻是咱們這些孩子裡最早結婚的,不像xxx家那個,今天跟這個明星好了,明天跟那個模特拍拖,後天又跟女大學生搞到一起去了……”
飯桌上談話的氛圍融洽,裴謙笑著說:“我兒子找回來的兒媳婦我是十分滿意,說起踏實穩重,跟厲延比一點都不差。”
“老宋打電話說你肯定要顯擺你兒媳婦,果然讓他猜著了。你老裴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厲延從小到大那麼優秀,也沒見你誇一句。”
“兒子不誇,兒媳婦得誇。兒媳婦像女兒一樣,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我誇誇不應該嗎?老曹啊老曹,你跟老宋學得越來越會抬杠了。”
曹、嚴兩人不由紛紛認真打量起鬱星。
她臉上掛著得體的淡笑,沉靜內斂、不卑不亢、麵相堅韌善良,一看就是個踏實正經、並且有事業心的好姑娘。
“小鬱,你公公從來不誇人,他是真的看重你。”
鬱星心頭一酸,忙跟著點頭答是。
她看向裴謙時像個女兒一樣露出甜甜的笑容。
但她知道,嘴邊的笑有多苦澀。
她心裡盛滿愧疚和不舍。
裴謙跟戰友繼續聊著彆的話題。
鬱星正淺淺地走著神,碗裡突然被放進剝好的雞蛋。
手心一陣涼涼的觸感,鬱星垂眼看去,是裴厲延往她手裡塞了勺子,她麵前正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山藥枸杞紅豆粥,軟爛粘稠,很適合女人喝。
鬱星咬唇。
“吃飯。”裴厲延在她身邊低聲說,然後自已也開始動筷。
在鬱星眼中,他從來都是這樣,高.乾家庭養出的孩子有股從內而生的優雅從容,就連吃飯這種日常小事也做得慢條斯理,透著貴氣。
“老宋還有一點說的也沒錯,厲延確實疼媳婦,結了婚就是會照顧人,小鬱有福氣了。”
鬱星嘴裡含著香甜可口的山藥粥。
她想,或許吧。隻是他們不知道,任何的好都是有代價的。
這種“福氣”,也很快就會是彆人的了。
出發上路前,鬱星本想去看一眼寧昭,看看他的傷怎麼樣了。
可她一直等到裴謙的車準備啟鬱了都沒有見到寧昭那輛車。
問過裴謙的秘書她才知道,寧昭那輛車沒在堰城停留,現在估計都快要到北城了。
寧昭受著傷,這樣休息不好太熬身體了,很容易出問題。
她蹙起眉看了眼坐在身邊的男人。
看他的表現,鬱星明白,他是要在彆人麵前演戲,她隻能配合他。
裴謙這輛公務車是七座的,很寬敞,但他卻偏偏跟她擠在一起,裴謙跟他們還要隔著一排。
他們兩個人沒有再說話。
但就是因為這樣的疏離,身體卻又靠得那麼近,所以鬱星覺得很彆扭。
這一路上,就算她再難受,裴厲延都沒有像之前那樣抱她。
她暈車暈得把酒精噴在紙巾上,貼住額頭,企圖運用物理降溫的方法讓自已的腦子不再又熱又脹又沉。
她靠在窗子上,闔著眼,小憩中的她麵色依舊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