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兒的聲音漸漸消失在眾人耳朵裡。
應辟方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的雙手緊緊握成拳,卻是什麼也沒說。
夏青淡淡的看著這個男人,平靜的說:“有時,我會在想,當初聽爺爺的話,是對的還是錯的?”因為沒有牽掛的人,又到了該嫁人的年紀,況且嫁的人家勢又這般好,嫁就嫁了吧。
應辟方目光複雜的看著夏青,聽得她又說:“後來看到你和方姨娘感情這般好,覺得感情吧,是件挺美好的事。”
“你想說什麼?”應辟方擰眉。
“給我一紙休書吧。”夏青看著他。
“休想。”應辟方手指一顫,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想讓這個女人離開自己,總之,一想到她會離開,他就煩燥,他知道自己有些在意這個女人,但要說愛,則太過牽強,他不是沒愛過女人,而且,他也很排斥愛這個女人,很矛盾,卻又說不出來個所以然,隻有一點,那便是他不想讓她離開。
“那就把我安置到彆莊去吧。”夏青這句話不若以往那般輕淡,而是帶著一份決斷。
“村長?”童平和唐嚴寬驚詫的看著夏青,他們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種喪氣的話。
“放肆。”一道渾厚的聲音也同時響起:“這裡輪得到你這樣來說話?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老爺?您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吃早膳呢。”一看到自己丈夫,應氏趕緊起身迎接。
應天嘯一臉嚴肅的看著夏青,雖然這個孩子嫁給辟方都一年多了,但他這個做公公的對她的還真沒有什麼印象,一來是他忙,二來,他並不是很喜歡這個兒媳婦,可畢竟是父母的遺命,他也隻得遵從,心裡其實對這個孩子還有些愧疚,但現在,他對她可說極不滿意,聽聽這話,是一個女子該說的嗎?
“以後不要再說這些沒教養的話,你現在不是在鄉下,而是在應府,再說這個情況,一切要以大局為重。”應天嘯肅目看著夏青,卻見夏青也的目光也是迎視著他,淡淡的,雖沒有不敬,卻也沒有小輩的恭順,心裡是越發的不滿了。
“公公。”阮氏朝著應天嘯施了一禮,大方得體,溫淑賢良。
應天嘯滿意的點點頭,對這個兒媳婦不掩飾讚賞。
“恩人?你方才說的話可當真啊?”大牛在旁邊急問道,恩人要是走了,那他以後找不到她怎麼報恩啊?
一句話,又讓大家的注意力放在了夏青身上,就見夏青點點頭。
“你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嗎?”應天嘯臉上已有了怒氣。
夏青看向這個長輩,想了想說:“應老爺,我沒有留下的理由。”
“什麼?理由?你嫁過來了,就是應家的人,這還不是理由?”
夏青搖搖頭:“你們所謂的理由都是站在自己的一麵來考慮的,利益之前妻可以隨意貶為平妻,妾因為家大勢大,可以成為嫡妻,原本和睦的婆媳瞬間可以反目。”
應辟方的臉黑了又黑,這個女人可真是什麼都會說啊,她難道不知道人活著有些話是不能說的嗎?
“你是越來越放肆了,難道非得我動用家法?”應嘯天寒著臉。
“誰敢動我恩人?”大牛和小堆立即護在了夏青麵前。
看到這二人如此,應天嘯怒氣更熾,他早聽過這個媳婦不安份,如今竟然公然帶了男人進應家。
“夠了。”應辟方出聲,他看著夏青,一字一頓,字字帶著警告:“在這裡,你不愁吃,不愁穿,彆再興風作浪了,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要是再有下次,定要家法侍候。”
阮詩顏眼角帶冷,心裡卻在諷笑,這個女人,她一來就想逃?是怕了她嗎?不戰而退,可見那裡子也是個扛不了的,如果這出戲鬨得這般大,看她怎麼收場?就在阮氏覺得自己不戰而勝,心裡快意時。
“哦。”夏青輕哦了聲,便坐下吃早飯了,看著站起的幾個道:“既然公公和夫君極力留我,那我就留下吧。”說著,淡淡一笑:“方才進來時,少夫人的二嬤嬤攔著我不讓進,我以為辟方讓我做平妻隻是名聲,實則連個妾室也不如,現在看來,相公心裡還是有我的。”
應辟方麵色一僵,他冷望著夏青原本平靜毫無起伏此刻卻帶著笑意的黑眸,突然間感覺似乎著了這個女人的道,卻不得不開口道:“你是平妻,自然不是妾,這府裡你哪裡都能去,隻是凡事要與詩顏相商才行。”
隻是如此嗎?應嘯天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後院的一些事,他心裡清楚,隻沒想到阮氏一進門就……但這也是常情,阮氏是什麼身份?這夏青又是什麼身份?心裡,他偏向阮氏不知道多少,便道:“詩顏是大家族嫡長女,又豈會跟你一般見識,做好你的本份就行。”
這句話,其實應嘯天是說對了,阮詩顏確實是不屑與一個鄉下女子鬥的,覺得這有失了她的風範,汙了她的傲氣,方才倒還真是那嬤嬤擅做主張,可這會,她已經風範不起來了,甚至覺得在這個鄉下女人麵前居了下風,同時,她也感覺得出,這個女人在應辟方的心裡,有一定的地位,方才的舉動,隻是告訴了她這麼一個事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