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根本動不了她,你沒看到她那些帶刀侍衛嗎?而且那竹園也都是她的人,根本就插不進眼線。”這個才是讓她最著急的:“而且你不覺得奇怪嗎?孩子明明被人劫走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覺得是應辟方?”
“八九不離十,他根本就沒從沒相信過我們。”
“這個你不用擔心。”阮玉錦冷笑:“至於那夏青,那就讓母親來對付她。”
說到這母親,阮氏眼底明顯有絲懼意,聽得了阮玉錦又道:“你跟母親在一起這麼久,要是能學會她的一丁點,這夏青早不知道投胎多少次了。”
阮氏這回竟然沒說什麼,隻是沉默著。
夏青醒來時,已是淩辰時分。
燭火幽幽,並沒有熄滅,她靜靜的躺在床上,細聽之下還能聽到窗外的落雨聲,顯然雨還沒有停,微微側身,她便看到了應辟方,他正埋首於案前,看著一大堆的文書,時而,他擰眉深蹙,似遇到了為難之事。時而,他一聲歎息。更多的時候,他還是那樣冷冰冰之狀。
夏青起身,身體還是有些弱,但並不影響行動。她悄然下床,又點亮了根燭火,讓房間再亮點方便他閱文。
燭光的陡亮讓應辟方抬頭,卻看到夏青時,怔了下,趕緊起身:“怎麼醒了也不叫我,你現在身體還虛弱著,不……”聲音嘎然而止,他複雜萬分的看著夏青為他拿了鬥篷替他披上,邊披邊輕聲說:“王爺這般辛苦,可不能再著涼了。”
她關心他,卻並不信任他,應辟方望著這張已恢複平靜的麵龐,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了?”見應辟方隻看著她,夏青奇道。
也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輕敲聲。
“進來吧。”
水夢走了進來:“主子,奴婢給你熬了鴿蛋粥,您吃點嗎?”房裡燈亮起時,她便知道肯定是主子起來了,主子不喜歡房間太暗。
夏青點點頭,對著就辟方道:“王爺也吃一些吧。”說著,先給應辟方盛了一些,才給自己盛:“對了,”夏青看著水夢:“讓大牛回去休息吧。”
“是。”水夢退下。
應辟方有饑餓感,麵前的粥聞著也美味,可沒有食欲,腦海一直回放著夏青叫大牛守在門口的事,轉眼見夏青吃得歡,隻覺心裡更是沉悶,放下筷子又去伏案了。
夏青奇怪的看了他眼,也沒再說自己,而是自己吃起粥來。
方才還看得進的卷案,這會應辟方隻覺那些字都在他麵前遊蕩,看了這個忘了這個,根本就看不進,不得已隻得放下卷子,轉眼見那女人正小口小口的吃著。
這個時候若是那些妾室或阮氏,定會上前討好他,可她沒有,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想。
“我也餓了。”應辟方再次走了過來,喝起方為就為他盛好的粥來,隻臉色有些差。
夏青點點頭,將自己碗裡的粥一飲而儘。
聽得應辟方說道:“過幾天阮氏的母親和小妹要來住些日子。”
夏青輕嗯一聲,他又道:“你若是寂寞了,也可以讓爺爺和你叔嬸住到府裡陪你,還有那二個弟妹,在這裡,他們可以學到更多的東西,一切費用都由王府來填。”
“謝謝王爺,我已經給了家人許些銀兩,足夠他們好好過日子了。”夏青淡淡一笑。
她也隻有那些銀兩而已,怎麼夠?下一刻,應辟方似想到了什麼,向來淡漠的臉一會青一會白,這個女人確實有些錢,當初她毫不猶豫將他賣了時,可是獲得了一千兩銀子的,這筆銀子足夠農村人好好過上幾年了。
想到她的這份狠,還有對他的不信任,應辟方臉又黑了。
想到以前和夏青的相處,他又突然間覺得慶幸,慶幸愛上了這個女人,真是複雜,道不明,說不清。
阮氏母親,那是十大家族之一的阮氏家族的大主母,其排場自然不一樣,單就貼身服侍的丫環,就有十人之多,更彆說帶來的侍衛,她進城的那日,京城又熱鬨了不少。
瑾王本身就是個惹話題的人,從賈商之子到起義首領,再到被朝廷安撫,還有與封城之間曾經的兵戎相見,都是京城子民茶餘飯後的話題,這會阮氏大主母一來,那話題又多了個,好端端的瑾王妃的母親來乾啥啊?
這是京城,哪怕很平常的探親,在京城的老百姓看來,那就是有事了。
聽說前些日子瑾王帶回一個如花美眷,盛寵不衰,那瑾王妃就受到冷落了,瑾王妃為了除去這個擁有王爺寵愛的女子,隻好把老母親接過來想對策。
此時,坐在茶樓角落一蒙著麵紗的女子一邊聽著這些議論聲,一邊則看著道上那盛大的排場,麵紗內的目光滿是刺骨的寒意,想到自己打聽到這阮氏家族的背景,又看了看瑾王府的方向,起身離開。
瑾王府內。
阮老夫人的到來,應辟方自然是偕同府內上下的人迎接,而一進屋便看到女媚,阮老夫人早就笑得合不攏嘴了,阮老夫人是個身形頗為豐腴的婦人,她並不是很美,卻長得慈眉善目,特彆是笑起來時,眉彎如月,讓人覺得是個和藹和善的老太太。
一翻參禮,阮老夫人和阮詩顏便相擁在了一起,哽咽出聲,哭得那個情真意切,思念之甚。
除了夏青院裡的人和玉秀二名側妃,所有的人都為之動容,有些思鄉心切的長工甚至也偷偷的紅了眼。
應辟方瞥了眼夏青,卻見夏青微怔的看著相擁著的阮氏母親,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年前她說的那翻話‘我是一個孤兒,所以,彆說是我的孩子,就是我身邊的這些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開’。
想到這兒,應辟方的心一緊,便對著王禮道:“讓夫人回竹園休息去吧。”
現在離開?這不合規矩吧?王禮暗附著,不過見王爺並沒再說什麼,就走到了夏青麵前將意思說了,夏青點點頭,領著嬤嬤幾天離去。
阮老夫人雖然擁著女人說著思念之情,餘光卻一直注意著周圍,那夏青的畫像她早就看過了,因此一進來,便注意到那個平靜沉默的女子,此時見她不打個招呼就離去,心裡已經不快了,自然,她也注意到是女婿讓她離去的,顯然,這裡的情況比她料得還要糟糕,想到這兒,她狠狠瞪了眼正在哭的女兒。
阮氏一見到母親瞪她,心裡一懼,暗暗將袖子升上去看了看,隻見那裡正有一塊暗青,正是被母親方才掐的,以致於她此刻會哭得這般傷心。
一路上,夏青挺沉靜的。
小花的話卻沒個停息:“沒想到阮老夫人是個大善人呢,跟那阮氏可真一點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