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夫人閉眸,是個姑娘家竟然這般大膽,不是父母授意,便是驕蠻被寵縱慣了的主:“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自然是把那媒婆罵了個鐵青,現在的姑娘家實在是越來越不要臉了。”阮氏想到自己進了廂房,看到的是一個打扮得花俏的媒婆心裡就納悶,一開口後,簡直把她驚呆了,這世上還有這般不知羞恥的女人嗎?最讓她惱的是,看中誰不好,非得看中她的男人?
宮中一個,宮外一個,這王府還有一個,阮氏的心情已不能說糟糕來形容,宮的這個和王府裡的夏青她不能奈她們何,這顧千金就休怪她無情了。
當第一場雪來時,是在半後夜。
夏青是被一陳陳的驚呼聲給喚醒的,她一動,應辟方自然也醒了。
夏青先是細聽了聽外麵的聲音,聽到水夢似乎在說雪什麼的,她忙起身推開窗戶,一股雪的清涼撲麵而來。
“下雪了?”應辟方起身給夏青披了件外套,自己也才披了件,就見夏青像是孩子似的朝他一笑:“瑞雪兆豐年,看來來年的收成一定很好。”
“你想的是這個?我還以為你想出去打雪杖呢。”應辟方哈哈大笑。
晴朗的笑與往日涼薄的淺笑不同,柔和了幾分,夏青挑高眉:“有何不可?王爺敢來一試嗎?”
“這麼有興致?”應辟方心中雖訝異於夏青突然而來的孩子心性,但想到自己早已失去的童心,倒也有幾分躍躍欲試了。
於是,正在打水要進來服侍的水夢和嬤嬤便看到自家主子和王爺穿戴整齊的出來,走到竹園裡,正當她們奇怪這二人要做什麼時,看到他們的舉動,下鄂頓時驚得要掉在地上了。
打雪杖,她們的主子和王爺真的是在打雪杖嗎?
水夢和嬤嬤凝神看了片刻後,眼前的畫麵也沒有消失,空中傳來那並不清脆但卻頗為好聽的笑聲。
她們第一次看到主子這樣的燦爛笑容,也是第一次聽到主子這般開心的笑聲,二人都不敢出一點聲,深怕驚到了正開懷大笑的主子。
應辟方一邊躲著夏青的雪球,一邊看著這個他好不容易才喜歡上的女人,更不好不容易才接受了他的女人,心裡湧上無數的柔情,原來能聽到她的笑容竟然會讓他這般知足,他不清楚這股子知足是從哪裡來的,從什麼時候開始留在他心理的。
隻覺得,他要珍惜才好。
不過,這股子歡樂也沒持續多久,隻因雪地中多了一個人,不是彆人,正是應母。
應母沒料到自己才進竹園就會看到讓她震驚的一幕,她向來冷淡,就算對她都極為疏遠的兒子竟然像個孩子似的玩起了雪仗來,她這個兒子從三歲開始便沒再對她撒過嬌,這會竟然……
看到應母,應辟方的神情又恢複了往日的冷淡,上前施了個禮:“娘,來竹園是有什麼事嗎?”
夏青也上前施了個禮。
應母笑得有些僵硬,而看夏青的眼神也沒有以往那般的厭惡:“我,我想來看看我的孫子。”
“他還在睡覺,母親可以在他醒來後來再來看他。”應辟方淡淡說道。
“嗬嗬,”應母並沒有走,而是躊躇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僵笑著對夏青道:“你,你怎麼不叫我娘呢?”
“老夫人說我不配這樣叫你。”夏青平靜的道。
“哎?嗬嗬,那,那就是一時的糊塗話,你……你不要怪娘。”說著,應母突然從懷中拿出一竄玉鐲來塞進了夏青手裡便匆匆離開。
夏青望著手中那晶瑩剔透,一看就知道是上等好玉的鐲子,又望著應母離開時那背影,看向應辟方,正巧他也在看著她。
“沒想到我娘竟然會這般好的玉鐲給你,她向來是不舍把好的東西送人的。”應辟方看著夏青帶著笑意的黑眸,眉眼彎彎,許是方才跑過的關係,她這會的氣息還有些的急,還有紅撲撲的臉,看起來充滿了朝氣與活躍,明明已是孩子的母親,但此刻因還未梳妝,過腰的黑發柔順的披在身後,倒像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家般。
“所以,她這是在討好我嗎?”
應辟方點點頭:“阮氏母親向來瞧不起她,她早就是知道的,時間長了,便覺得沒趣了,”牽過她的手:“你會原諒她以前對你的過往嗎?”
“她並沒有傷害過我。頂多是說些廢話解解氣而已。”
應辟方:“……”廢話?
“咱們快去洗梳用膳吧,王爺還要上朝呢。”夏青笑說,應辟方是涼薄的性子,哪怕在對他母親是也是如此的,就算她剛嫁進來時,他也從不去依附或遷就他的母親,這也算是他的優點吧?
“以後把頭發放下來吧,彆挽著了。”應辟方突然說道。
夏青愣了下:“成親之後不是要挽發的嗎?”
“長發的你,很漂亮,我的女人不必在乎那些禮節,”應辟方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笑說:“漂亮,才是女子應該去做的事。”
夏青嘴角一揚,笑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