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才入夜,凶手就被揪了出來——秋蛾。
對夏青來說,這是意料中的事。
當侍衛押著秋蛾來時,並沒有讓她進屋,而是跪在了院中,很快,雨水便將她的衣發都打濕了。
春天的涼,合著雨水如冰的冷,很快,秋蛾整個人都被凍得發紫,但她依然沒有求饒,倔強的跪在院中。
“秋蛾,老夫人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給老夫人下毒?”應辟方冷聲問,臉上的冰寒不輸那瑟瑟的春雨。
“因為我家小姐。王爺,你好狠的心,快四年了,你從來沒有去看過小姐一次,奴婢知道你已經忘了小姐,忘就忘了吧,可你知道這四年來,老夫人和阮王妃是怎麼折磨小姐的嗎?”
應辟方擰深了眉,他望了夏青一眼,卻見夏青也正望著他。他有心想解釋,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看著秋蛾:“你家小姐她怎麼了?”
秋蛾臉上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一聽到王爺這麼問她,她擦去眼中的淚水,猛地開始叩頭:“求王爺去見見我家小姐吧,求王爺去見見我家小姐吧,小姐真的快不行了,奴婢求求王爺了。”
看著秋蛾這模樣,所有人都有些不忍。
夏青麵色還是平靜的模樣,讓人看不出心裡在想什麼。
水夢在心裡惱怒,那方婉兒有現在這樣的下場還不是她自找的?王爺要是看到方婉兒的慘狀一時心軟而接了回來,那再要讓她離開可就難了。如今王府裡好不容易隻有了主子一位女主人……
水夢悄悄的扯了扯夏青的袖子,希望她能說幾句話,隻要主子肯要求,王爺一定不會接回那方婉兒的。
夏青怎會不明白水夢的意思,沒有憐憫之心那是假的,但很多事情並不是靠著憐憫就能去解決,隻是那方婉兒,她相信當初應辟方對她的喜歡是真的,隻不過還沒有深到那種願意去維護她的地步,所以在與阮氏之間,一如當初他放棄她那般,同樣舍棄了方婉兒。
王爺不是那種意誌左右搖擺的人,先前若不憐惜,今後也不會。
夏青輕道:“王爺,我會將方婉兒接出來,養一段時間的傷便給她一筆銀兩,讓她回娘家吧。”
應辟方點點頭:“你做決定便可。”轉身就要離開。
不想這個時候秋蛾跪走到了應辟方的麵前,卻被身邊的一個侍衛一腳又踢回了原處,秋蛾哭喊道:“王爺,求求你去見見我家小姐吧,小姐天天念著你,想著你,求求你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去看一看小姐吧。”說著又叩起了頭。
這一次每一個叩頭都重重的叩在地麵上,合著雨聲,讓其餘在場的下人隻覺得這秋蛾即是可悲又是可憐。
同時,麵對著依然冰冷著臉的王爺,心中都覺著殘忍和絕情。
儘管這些人心裡都這樣想,卻沒有一個上前願意為秋蛾求情的。
“王爺,隻要這一次,隻要這一次就好。求你去看看我家小姐吧。”秋蛾額頭上已有了斑斑血跡,很快被雨水衝走,又滲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應辟方最終吐出了這二字:“帶路。”
秋蛾臉上大喜,二話不說站起來就往府裡最後麵的一個院子跌跌撞撞的跑去,深怕王爺突然反悔似的。
“一起去吧?”應辟方詢問著夏青,目光是難以言語的複雜。
夏青點點頭,她與方婉兒沒什麼怨仇,方婉兒也沒真正的傷害過她,除了那次生小山頭時凶除,最多也就小打小鬨。
見二人進入了雨中,侍衛忙撐起了油傘。
水夢跺跺腳,並沒有跟去,她可不想看那個方婉兒。
方婉兒所在的院子十分偏僻,他們走了一盞茶的時間才到,當應辟方看到這間陳發著陳陳腐木氣味的小樓時,擰了擰眉,夏青也在心裡訝異,她沒有想到應母和阮氏竟然會這般折磨著方婉兒。
加上這樣的雨天,這屋子看起來有著幾分陰森恐怖,哪像是人住的地方?
秋蛾顫抖著推開了小樓的門。
‘支卡——’一聲,門被推開時,腐木的氣味鬱悶的讓人做嘔,雨絲如線,但並不大,淅淅瀝瀝的,不想裡麵竟然都是淤泥,可見外麵哪怕是晴青,這裡麵也絕對是潮濕的。
一點的燈光在一個角落裡閃動。
“小姐,小姐……”秋蛾推開了裡屋的門,“你快看,誰來看你了?”
一個臟亂的地方,過剩的飯菜隨意的丟在地上,和著那腐木味,衝擊著人的臭覺。
夏青突覺得肚子頗為難受,一陳陳翻湧著,但強壓著。
而在一個鋪滿了乾草的角落中,一個披散著頭發的女子蜷縮著,整張臉都埋在雙膝中,慘淡的燭光下,仍能感覺到她因寒冷而發顫著。
“小姐?小姐?”秋蛾忙跑過去,蹲xiashen哽咽的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