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著琵琶的流姬目光時不時的會投在夏青身上,目露沉思,瑾王妃,是嗎?眼底閃過一絲殺機,同時也浮著一絲困惑,她是不是在哪見過這個夏青?
也就在這時,看到那瑾王和瑾王妃朝屋內走去,那瑾王妃看起來似乎有些身體不適。
許是察覺到了她的注視,那瑾王妃突然抬頭朝她看來,流姬趕緊彆過臉。
夏青收回了目光,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個流姬一直在注視著她,輕撫了撫再次抽疼起來的額頭,朝屋內走去。
夜幕一點點降臨。
所有的船隻與昨晚一樣,再次一條一條的拚了起來,拚成了一個湖上的世界,歌舞樂聲再次在半空中響起,紅燈籠高掛,行人穿梭,再次熱鬨成一片。
這邊,蕭肅,景衡,應辟方三人圍著桌子說著話,蕭靈兒卻是拉著顧相紅的手湊熱鬨去了。
屋內。
夏青緊閉著雙眼,額上已滲出了無數的汗珠,她顯然在做著惡夢。
血,滿天空的血,滿月的血,目光所到之處,都是鮮血。
夏青不知道這些血是從哪裡來的,視線所處,隻有模糊打鬥的身影,她看不真切,隻知道無數的鮮血一直在湧進她的雙眼裡,而她的眼晴,一直在吸收的,不停的吸收著這些鮮血。
夏青知道她在做夢,她明明是在船上的,她也知道有王爺在,不可能會有這麼古怪的事,因此這一定是個夢,可是夢得太真實,就好像在她身上確實發生過這樣的事似的。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內心的恨,那種恨排山倒海,幾乎讓她要失去自我。可是奇怪的是,每當她的腦海裡被恨所充滿時,總會有個聲音在克製著她。
“是誰?是誰?”夏青喊著,隻覺得頭疼欲裂,不止頭,甚至連身體都痛得不行。
“閉上眼晴,快讓她的眼晴閉上。”一個老者的聲音閃著驚慌:“彆讓血流進她的眼晴裡。”
然而,沒有人理老者,明明眼前有很多的人影在晃動,但這些人影一個都沒人理他。
“不要分心,現在是逆流的關鍵時期,我們不能分心。”另一個老者沉穩的聲音道。
“你們是誰?”夏青聽到自己在問,然而,血還是一直不停的流進她的眼裡,她感覺到自己的眼晴一直睜著,她想閉上,毫無辦法,隨著血一點一點的湧進,她心中的恨也一點一點的積多。
“你們到底是誰?”他們又在給她做什麼?夏青睜大眼想看個究竟,可看到的隻有血,腥紅的世界。
猛的,她睜開了眼,一手瞬間抓住了一雙纖細的手,這雙手正為她擦著汗。
流姬的一手上還握著一把匕首,而另一手卻是掏出了絲巾為夏青擦著汗,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時,她愣了好半響,她花了三年的時間來接近景衡,成為了這個男人的紅顏知己,當時的目的自然不是為了夏青,但接到的命令卻是除去夏青。
在這條船上除去夏青這個女人是輕而易取的,可當她潛進來時,看到這個夏青在做夢,應該是非常不好的夢,她的神情痛楚像被什麼在折磨般,下意識的,她竟然拿出了絹帕給她擦汗。
她是傻了嗎?流姬無法相信做了多年殺手的她在殺一個人時竟然還因為這個人做了惡夢而拿娟帕去給她擦汗?匪夷所思,但這種事情就偏在她身上發生了。
她在做什麼呀?掄起匕首就要紮下去,但看到這個女人的臉時,這手怎麼也動不了。甚至擦汗的手越發輕柔,好像怕碰醒了她似的。
直到這個女人猛的睜開眼晴,她來不及逃離,擦汗的手就這樣被她抓住了。
流姬心中一驚,掙紮著要離開,不想在對上一雙猩紅的雙眼時,殺過人的她險些尖叫出來。
“你是誰?”夏青眨眼,使勁的眨眼,她麵前有個人,但她看不清是誰,麵前的人驚喘著,但不說話。
流姬從最初的驚鄂到此時的睜大眼看著夏青,她見過她,她在夢裡見過她,對,夢裡,就是這雙猩紅的眼晴,就是這雙猩紅的眼晴,她見過她,從小到大,她一直會做著一個夢,夢裡有個猩紅雙眼滿是殺戮之氣小女孩,小女孩拿著一把薄如蟬翼的匕首……
一顆顆的淚珠從流姬眼裡落了下來,可她卻不知道她為什麼落淚,隻覺得心裡很高興,很高興。
“你是誰?”視線漸漸的清晰起來,夏青再次眨眨眼,她已經能看到一個輪廓了,但就在下一刻,手被掙脫開,那身影迅速的消失。
“你彆走。”夏青起床就要去追,可才走了二步,隻覺得頭一暈,再次昏了過去。她的身子並沒有倒在地上,而是被返回來的流姬接住,小心的將夏青放到床上,再為她蓋好被褥。
天空在此時,放起了煙火。
湖水,船隻,星空,煙火,美得不似人間。
見蕭靈兒拉她出來後,一直東張西望的找著什麼,甚至連這麼漂亮的煙火都沒有放,顧相紅拉住了她的手。
“怎麼了,相紅姐姐?”許是沒找到想要找的人,蕭靈兒眼底有些失落。
“你是不是在找明家的少主?”
蕭靈兒臉一紅。
這樣子,顧相紅在心裡歎了口氣,以她以前可真是像:“靈兒,我覺得你王妃嫂嫂說的話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