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夏青拉拉應辟方的袖子,對於他人看著她的目光壓根視而不見。
“去哪?”應辟方也是頗為不自然的,心裡歎了口氣。
直到六位長老突然拿了一疊疊本子過來,每人一疊,每疊大概十來本,每本大根百來頁的樣子。
另一位長老走了過來,拿過其中一本呈到了應辟方麵前,輕咳了一下輕道:“代理主母,請過目。”
應辟方身子一僵,這稱呼,好想撞牆的衝動,一咬牙,他拿過書本隨意翻開,才翻開他的眉便擰了起來,越往下翻,臉也隨之黑了。
正當所有人都在奇怪會是什麼事情時,應辟方咬著牙問:“我想知道這是什麼?”
“欠的帳啊,我看寫得挺清楚的,沒想到長老會把帳目寫得這麼好。”夏青在旁邊看了看,讚賞的看了長老們幾眼。
得到了尊主大人的讚揚,幾位長老心裡也是美滋滋的,連帶看著應辟方的目光也是越發的溫和了,因此慈祥的對著他道:“這是我們出穀之後一路所欠下的債,不多,也就七八十本而已,主母儘力還了就是。”
應辟方再次默默的掃了眼這些堆起來快有他二人高的帳本,他的身子其實還沒好,這會又感覺被捅了一刀似的:“怎麼會欠了這麼多?”他就隻看了五頁而已,加起來就有上萬兩了。
“很多嗎?”長老看向其他的長老。
“不多啊,也就幾百萬兩啊。”
“就是。主母要是連還這點錢的能力也沒有,當什麼主母啊。”
“可不。”
“主母本來就是操勞命啊。”
幾位長老紛紛私語。
夏青眨眨眼,不懂。至於恢複做夏青的那段記憶,關於生活,關於銀兩,她自動給忽略了,委屈的回憶她才不想去想呢。
景衡等幾位知情的人同情的看著臉色越來越黑的應辟方。
就連幾位大師,也在心裡暗暗念了句‘阿彌陀佛——’
就在所有人都以憐憫的目光看著應辟方之時,顧相紅突然間走到應辟方麵前,冷著眼看著他,問道:“夏青呢”
她方才正看著夏青處理問題,卻不知何故昏了過去,一醒來,一切都變了樣。
夏青,也就是瑤華搜索著關於眼前這個女人的記憶,一搜索,卻是怔了下,腦海裡閃過一張老人的臉,她叫這個老人廖嬤嬤,還有一個丫頭叫小花。
如果不是眼前這個女人,廖嬤嬤就不會死,可也因為這個女人,使得小花得救了。
一場場的記憶突然撲腦而來,讓瑤華(以後就寫瑤華了)險些有些承受不住,自記憶蘇醒後,夏青的記憶幾乎是她刻意去忘的。
這種卑微的記憶,這種屈辱的記憶,她真的不想去記記,可那個老人,卻是為了她而死。
想到老人那張慈祥和藹可親的麵龐……
迎接到瑤華的目光時,顧相紅隻覺得全身一冷,忍不住退後了一步:“你,你這樣看我做什麼?”隨即她深吸了口氣,道:“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誰,但王爺的王妃是夏青,也隻有夏青才可以站在你的位置。”
瑤華的目光是越來越冷,然而,夏青的記憶,關於廖嬤嬤的那段記憶卻一直從腦海深處像潮水一般洶湧而至,她想克製,她想製止,但記憶仿佛有意識般,怎麼也無法克製它的出現。
“相紅,你在做什麼呢?”阮雲河在後麵壓抑著怒氣低聲喊。有人搶了夏青的位置,那是她求之不得的,這個顧想紅真是作死啊。
顧相紅卻壓根就沒理阮雲河,瑾王身邊能站的女人隻有夏青。
一直在旁邊默默看著的大牛與水夢互望了眼,心裡都在奇怪這位相爺千金怎麼突然對主子那般好起來了。
隨著謬嬤嬤記憶一起而來的,是一段段更多的過往,從她開始見到廖嬤嬤,與廖嬤嬤一起在應家受到的委屈,應辟方對她的冷漠,讓她受到的難堪。
察覺到了身邊人的不對勁,應辟方擰了擰眉:“你怎麼了?”
瑤華望向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喜歡著夏青,她能記起當這個男人喜歡上夏青後那是一種怎樣溫柔的目光,但此刻,他看著她雖然擔心,卻並沒有溫情在內。
這個男人喜歡著曾經的夏青,並不喜歡現在的瑤華,這點她知道的,可為什麼,心裡竟然會那般的堵得慌。
對這個男人,她並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所以說,夏青那短暫的十幾年的記憶竟然對她的心誌動搖如此嗎?
瑤華又望向顧相紅,冷冷道:“你不是喜歡應辟方嗎?不是討厭夏青嗎?這會,怎麼反倒幫起夏青來了?”
在這麼多人麵前直接將她的事說出來,顧相紅臉色一陳怒意,隻覺得這個女人太過份了,但依然坦然道:“她是唯一一個讓我心服的女人。”
“心服?”
“不錯,她雖普通,但並不平凡。她恩怨分明,善良正直,我不知道她這會去哪了,但她若不在,我絕不允許彆的女人站在王爺的身邊。”
“是嗎?就因為你曾殺死了廖嬤嬤,夏青沒殺你之故?”
顧相紅身體一震,雙手握緊。
“嗬,因為她的不殺之恩?所以你這般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