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那巨大的身影籠罩下來。
“陛下?”
沈千月有些吃驚,他身上有些濕,帶著水氣,衣裳也是鬆鬆垮垮的,露出大片的胸膛來,頭發更是散亂著,連發絲都未束起來。
精致的眉眼帶著韞怒,卻死死盯著沈千月一言不發。
“陛下這是怎麽了?怎的連衣裳都沒穿便跑出來了?”
“堂堂一個帝王,衣衫不整的,像什麽樣子。”
沈千月依舊風輕雲淡:“臣妾是過來尋春華秋實的,陛下可有瞧見?”
一室安靜,他逼近了沈千月,眼尾漸漸染了紅,仿佛下一秒那眼淚就要從裏頭掉出來了。
沈千月有些頭疼。
“朕……為何聽不到你的聲音了。”
鳳君燁紅著眼睛看她。
為何聽不到了。
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了。
“陛下是耳聾了?”沈千月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沈千月!”鳳君燁咬著牙,他抓著那單薄的肩膀:“你知道朕在說什麽,朕聽不到你的心聲了,你是不是馬上就要離開朕的身邊了?”
他讀不了她的心了?
小八什麽時候解綁的,她怎麽不知道?
但不讓暴君讀心,總歸是件好事,沈千月也能鬆口氣了,更不用整日提心吊膽的。
“陛下……”
“朕讀不了你的心了,便不知道你的想法如何,朕無法獲悉你的想法,朕便留不住你了。”
“月兒,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鳳君燁握著她的肩膀,一遍又一遍的說著。
沈千月心裏隱隱不安:“陛下,你要做什麽?”
話音剛落,一道巨大的陰影忽然從天而降,沈千月下意識的就要抽身後退,卻被鳳君燁牢牢抓住。
哐當——
一聲巨響響徹長信宮,沈千月瞳孔一縮。
那是……
一座巨大的金絲鳥籠!
他當真是要把自己困在這金絲籠裏,以為用這種方法,自己就無法離開了。
他還真是天真啊。
“陛下是要將臣妾困在這金絲籠裏嗎?”
沈千月輕聲問著,她的臉上甚至是帶著笑意的,不見絲毫慌亂。
在這奢靡無比且金碧輝煌的長信宮裏,純金打造的金絲囚籠四周都是紅綢,那些紅綢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樣。
迅速纏上了沈千月的手腳,將她死死困在床榻之上,仿佛她除了這方床榻的方寸之間,哪裏都去不了。
那一刻,她仿佛是鳳君燁的掌中雀,籠中鳥,終其一生都隻能被困在這極儘奢靡的金絲囚籠裏。
紅綢將她牢牢固定,他的手掌落在沈千月的臉上,而後緩緩向下,落在她那已經孕育了生命的肚子上。
近乎病態地對她說:“月兒,你可知是有多痛恨這兩個孩子的到來,朕曾想過不要這兩個孩子。”
“可太醫說這世上便沒有不傷身的墮胎法子,朕能舍了那兩個還未出世的孩子,能舍了這錦繡江山,卻舍不得你受到絲毫傷害。”
“可朕該怎麽辦?留下它們,你就要棄我而去,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兩全的法子。”
他撫摸著沈千月的臉,那張臉是他所貪戀的。
儘管這具皮囊下藏著另一個靈魂,那也是他窮極一生都想要得到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