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軍軍陣，周思校用頭狠狠磕在一個準備咬他咽喉的盧龍步卒的臉上。</P>

堅硬的頭盔立刻把對方的臉撞得鮮血四濺。</P>

趁對方吃痛失神的一刹那，橫刀蕩開架著自己胳膊的手臂，狠狠插進了對方的小腹。</P>

抬頭看天，應該已經有半個時辰了吧。</P>

盧龍軍的攻勢愈加瘋狂。</P>

他很奇怪，照理說藩鎮的軍隊打仗士卒的抵抗沒有這麼堅韌的。</P>

即便當初在孫儒軍也很少看到這麼瘋狂的士卒。</P>

不過現在也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P>

陣地人牆的前麵，已經碼了一排又一排的屍體。</P>

因為要防止對方站在屍體上居高臨下刺槍或者躍進來，平南軍的人牆一退再退。</P>

他手下12個營將，已經死了5個。</P>

60多個都將，死了多少已經不記得了，他看在眼裡的至少有一半。</P>

自己手下的很多士卒，直接把盾牌抵在前胸，遮住要害，就全無表情地紮著弓箭步蹲地死扛。</P>

沒有力氣了，就這樣任由盧龍軍在對麵瘋狂地砍、砸、推著人牆。</P>

一槍刺過來，直接把人釘死在地上，倒下的人也全無反應。</P>

後麵的長槍手跳出一個，把手裡的槍投擲出去，然後扶起盾牌就頂在缺口上。</P>

再看一眼天空，周思校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慢的。</P>

對麵軍陣裡，赫連鐸和100多牙兵衛士焦急地看著一波又一波步卒衝上去，又倒下。</P>

半個多時辰，前進了30多米，但是人牆依舊橫在山穀裡。</P>

地上已經被鮮血浸潤了，很多衝上前的士卒一個沒踩穩就滑倒在血泊裡。</P>

唯一的好處是，他們和進攻平南軍的步卒在一起，瑞州軍的騎兵過不來。</P>

因為這裡的人實在太密集了，戰馬都無法衝開。</P>

赫連鐸也在看天，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刻都有無數人命流失。</P>

如果北邊那瑞州軍的騎兵回來，那就再也沒有回天之力了。</P>

他不知道墨菲定律：當你覺得有不好的事會發生，那麼就一定會發生。</P>

遠處，無數紅點從北邊出現。</P>

那是瑞州的騎兵已經解決了盧龍騎兵的問題了。</P>

赫連鐸覺得自己的眼睛被燒灼了一樣的刺痛，兩行老淚順著臉頰流下。</P>

“將軍，我們必須走了！”牙將瘋狂地把他拉上了馬。</P>

看了一眼遠處正在殺戮步卒的王彥章一隊，瞅準時機，一都的牙兵擁著赫連鐸就往東跑。</P>

“王將軍，赫連鐸要跑！”遠處，李秉思大聲提醒。</P>

“什麼？”殺得興起的王彥章猛然轉頭，赫連鐸一行騎兵正在快速地分開步卒，向東逃竄。</P>

“我特麼...”王彥章氣急。</P>

赫連鐸那裡的人太密集了，所以他一直是準備把外圍的掃開再去清理赫連鐸。</P>

沒有想到這老家夥居然往東跑，那是越跑人越少的地方。</P>

何況那一都的牙兵，已經完全不顧敵我，一路就是砍出去的。</P>

王彥章很不甘心，他急急忙忙兜了個圈，順著赫連鐸的路追去。</P>

但是衝出步卒軍陣跑了幾百米，他就放棄了。</P>

看赫連鐸的速度他就知道，追不上了。</P>

他的戰馬一直在廝殺，而赫連鐸的戰馬基本就沒有怎麼動，馬力跟不上了。</P>

看這個老家夥的意思，是準備狂奔10裡路，到海邊再折向南方。</P>

這樣，即使南麵的撼山營也堵不上。</P>

就撼山營步兵的速度，等你跑到海邊，赫連鐸早就過去了。</P>

王彥章鬱悶：這老東西，有一手。</P>

不過赫連鐸一跑，盧龍軍最後的僥幸轟然倒塌。</P>

一陣喧嘩後，終於在瑞州軍的喊話中開始棄械投降。</P>

遠處，王彥庭率領4000騎兵飛馳而來，卻發現王彥章他們已經開始收攏俘虜，收拾戰場了。</P>

“大兄，赫連鐸呢？”他問，心裡還以為已經被堂兄陣斬了。</P>

“跑了，沒有攔住。”王彥章一臉鬱悶，斷斷續續把情況說了一通。</P>

“老家夥還是厲害啊，就算逃命，依舊勝我們一籌。”王彥庭突然釋懷了。</P>

這種經曆了幾十年戰爭的老油子，也許理論上沒有自己這個後世人強，但是經驗確實是自己拍馬難及。</P>

不說彆的，就一本《三國演義》就比晚唐所有人的戰術理念總和水平還要高的多。</P>

但就是這樣，還是留不住。</P>

沉默了一陣，看俘虜都押到一邊了，露出了平南軍的軍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