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安念衝他吐了吐舌頭,滿臉哀怨地帶上了門。
不幫忙擇菜就不幫忙唄,還要我在您眼皮底下忙活,難道是要小女來反襯您悠哉悠哉閉目養神的閒情?
輕哼了一聲,安念鼓鼓嘴,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然而——
不出半刻,牙根打顫的安念就像隻抱著豇豆的兔子,蹦蹦噠噠了推開了門。
畢竟廚房太冷了啊,木匠在灶火前忙忙碌碌的都快出汗了,她倒好,提著個菜籃子,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還是這兒暖和。”安念向炕裏挪了挪,搓手後又哈了幾口氣,放在暖烘烘的炕上捂著。
一旁的慕容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的手也很暖和。”
我可以幫你捂捂。
手熱也要炫耀?安念扯出個假笑,嘿嘿兩聲,不置一詞。
“…”慕容軒的眼皮跳了跳,這人什麽反應啊?
“你說的木匠大哥都問了,”見他一臉茫然的神情,安念哂了他一眼,把菜擱在了兩人中間,“王爺果然料事如神。”
“按我教你的說的?”慕容軒的大手抓起一大把豇豆,輕輕一捏,將斷成的小段放在了旁邊的籃子裏。
王爺主動幫忙擇菜,這待遇,不錯不錯。
“嗯,”安念頭點得像是在搗蒜,“山上的人,隻要認真改過,過往一概不究。”
“我還告訴他說…”安念頓了頓,可憐巴巴的眼睛像小鹿一樣,晶晶亮中又帶著三分驚恐,”如果他們願意…願意…。”
“願意什麽?”
“可以去嶺南紮根,做些光明正大的活計。”
安念的聲音輕飄飄得如同鴻毛,生怕身旁的人一個眼神,就將她斬殺得外焦裏嫩。
見對方沒吭聲,安念躡手躡腳地抓了一把豆角,又飛快地瞥了對方一眼。
幽黑的環境中,他那棱角分明的輪廓竟然有些意外的柔和,墨如寒潭的眸子,像是野外明明滅滅的虛火。
明明滅滅的虛火,卻離她越來越近。
“乾什麽?”身體不由一縮,手中的豆角掉得七零八落,安念的手腕被緊緊地束縛在他的掌心。
“沒什麽。”他聲音喑啞,將她的手腕一點點鬆開。
然後,他將豆角一根一根地撿起來,動作像是被慢放了一般,又不疾不徐地一根根折斷,放入籃子。
明明能一捏斷一大把的…這人有病吧…安念扶額,但看他那力道,仿佛麵前不是豆角,挺像是仇家的胳膊的。
安念在心中默默擦了一把汗,完了完了,這是在怪我擅作主張,假傳旨意了…
慕容軒確實氣啊,一提嶺南之事,他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的爭吵,還有她蜷縮在一團時冷漠又仿若疏離的眼神,甚至會糾結她對太子的情分到底有多深。
現在他的體內像是積了一把火,稍不留神就要噴將而出,將對方燒個屍骨無存。
他,真的討厭那樣的自己。
如果依了她,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些許就能柔和點吧,哪怕她真的在為皇後坎削自己的勢力…
罷了,罷了。
許久,他幽幽地吐出三個字,“聽你的。”
像是金玉震石,沉沉地擊在安念的心尖上,引起陣陣篤定的回響。
“當真?”安念的手定定地戳在籃子裏,像是陷進了深潭中的泥巴裏。
“嗯。”
手從籃子裏拔出來,安念扁了扁嘴,無奈地笑了出來,?“你以後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我還以為你生氣了,我的小心肝都一顫一顫的!”
他歪過頭,幽黑的眼睛盯著她,“你害怕我?”
“哪的話?我是怕你氣壞了身體。”安念看向將暮未暮的窗外,怎麽現在的臉有些燙?
“你擔心我。”不是疑問,肯定得像是在說“咱們今晚吃豇豆”一樣。
“當…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