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波也不抽手,隻是看了眼裴啟陽道:“不上去喝酒,豈不是可惜?”
裴啟陽笑了笑:“丫頭,可惜不可惜的咱先不說。說說你跟剛才那男的怎麼回事?你不會有什麼隱瞞著我的事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地看到程靈波眼底亮光一閃,未及細看,她已經垂下眸子,而她眼底的那一抹掙紮,裴啟陽是看的真真切切。
她似乎不願意說什麼,似乎有些事,難以啟齒,如果她跟他的關係沒有到了負距離的位置,他或許會憤怒,而如今,靈波幾乎每晚都睡在他身邊,他們每晚都幾乎纏綿到天亮,他自然也不認為她有什麼彆的想法!
看她細眉處的落寞,裴啟陽心生憐惜,他突然伸手,將她擁在懷裡,淡淡開口:“好!你不說,我不問!信你!”
程靈波的心,一下子柔軟的不行。
妖孽永遠是妖孽,他知道如何打動她的心!
她不願意說,他便不相問!
一句“信你”讓程靈波的心扉無限柔軟,她隻是淡淡地開口:“我累了,想回去!”
他答,“好,回家!”
直到坐進車裡,裴啟陽還在想剛才的一幕,那男人分明是看靈波的臉色,那是個成熟的男人,一個大男人看一個小姑娘的臉上,還有那張至尊VIP卡,他怎麼都覺得奇怪。但,他不想再問,因為彆人不願說的事,強求,隻會讓彼此累!
“吃飯了嗎?”他隨口一問,看了眼腕表,已經晚上八點半了。
“沒有!”程靈波淡淡地回答,她從美院趕過來用了一個小時,根本沒來得及吃。
“為什麼不吃飯?”裴啟陽皺著眉頭看她。
程靈波埋著頭,輕聲道:“家裡沒吃的!”
裴啟陽一下突然覺得有點又心疼又好氣:“你傻啊?沒了不會去買啊?非要餓著肚子?餓壞了怎麼辦?”
程靈波悶聲道:“那又如何?”
她覺得一麵度裴啟陽,她整個人的情緒似乎就變了,好像什麼都可以說,她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是讓自己費解。程靈波苦苦思索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是,她完全想不清楚緣由,有點懊惱。
裴啟陽眼睛幽深的看著她,溫柔的如同夏日夜晚的月亮海,能溺死人,他輕輕撫摸程靈波柔亮的頭發,歎:“丫頭--”
隻是,話出口,欲言又止。
看著她白皙的肌膚,十八歲漂亮而粉紅的麵頰,那帶著淡漠的眸子,微微糾結的細眉,還有那形狀飽滿的嫣紅唇瓣,懶洋洋,淡漠漠的神情,裴啟陽歎了口氣。
程靈波覺得自己的心莫名的開始怦怦亂跳:“乾嘛歎氣!”
裴啟陽隻是道:“你有了秘密,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有危機意識!不過不管了,去吃飯,想吃什麼?”
程靈波丟給他一句“隨便”便坐在車裡,把視線轉向了車窗外,她很淡漠,不說話,頭側過去,不看他這邊。
這樣的姿勢,似乎以回避的姿態,莫名地就讓裴啟陽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也不說話,隻是把視線轉向車窗外,隻是看著外麵,不知道想些什麼!她很安靜,裴啟陽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由得收緊了下,轉頭不時得看她一下,她一直無聲,安靜地幾乎叫人遺忘了她。
那微側著的身影,是背對著他的,她似乎在回避他。
裴啟陽的眼神漸漸深邃,他隻是突然覺得,自己這樣的靈波是寂寞的,他跑出來玩,而靈波呢?她一個人,一直是一個人!今天似乎跟宿舍的舍友一起去紅楓,卻被他截了回來。她雖然有秘密,可是她似乎不快樂,從剛才看到自己,她就一直淡淡的,不解釋,也不說話。
程靈波有點茫然,她的視線望著車窗外,看到了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群,有情侶,有一家三口的,有三五成群的,卻沒有獨自一人的!
路過廣場,看到在廣場上跳舞跳繩玩氣球的孩子們,她看著看著就淚流滿麵,她也曾經這麼天真無邪過,她也曾經那麼無憂無慮過,她也曾經沒有故事沒有曾經過。
在那個她不得不經曆的曾經裡,她成了父母離婚的犧牲品,他們拋棄了愛情,也拋棄了她。
在最艱難黑暗的日子裡,她曾渴望過,一切不過是一場噩夢!醒來了,有人能告訴她一聲,“靈波,這隻是個噩夢,不是真的!”
隻是,這不是夢,這就是現實。
她以為,她從此不再孤獨,可是今天看到裴啟陽跟穆威淮去紅楓喝酒遇到自己的刹那,她知道,自己奢望了!
自己就不該把心釋放出來,應該藏起來,藏在無人可以觸及的地方,心,這種東西,真的不能隨便示人。
一旦釋放,自己那顆心,就會再也尋不回。
她抹掉眼淚,又恢複了淡漠的情緒。仿若剛才那一刹,那一瞬間的脆弱,不是真的!
傷心落淚,悲傷欲絕從來不屬於她程靈波,眼淚不過是讓臉上更臟一些而已!
裴啟陽一直沒有打擾她,他也不曾看到她的眼淚,他隻是感受到了她的寂寞,他斂下眉睫,眼中閃過一抹複雜。
她這樣的身影,這樣的淡靜,讓裴啟陽刹那間,心裡一酸,側頭看了她一眼,一隻手輕輕地伸過來,撫了撫她的頭發:“這個周末我們出去玩吧?”
“不!”她沒轉臉,隻是看著深夜的街頭,過往的車輛,拒絕了他的提議。